这里是《南方雨巷》精编补拍版的拍摄现场。
化妆镜前的环形灯将叶徽的脸照得如同博物馆里陈列的瓷器,苍白中泛着一丝不真实的冷光。他微微仰头,看着镜中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下的青黑色已经淡了许多,但连续二十个小时的拍摄还是让这具身体显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态。手指无意识地在实木化妆台上敲击着,节奏是前世常听的《梅花三弄》,指节与木料相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叶老师,补下妆。"化妆师小林端着鎏金边的粉饼盒走过来,劣质栀子花香水味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叶徽几不可察地偏了偏头,这刺鼻的香气让他想起前世那些往他身上扑的欢场女子,那些涂着厚重脂粉的脸上总是挂着谄媚而贪婪的笑容。
粉扑沾着米白色粉末靠近他的颧骨时,叶徽突然抬手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小林猝不及防,镶嵌着水钻的粉饼盒差点从指间滑落,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叶、叶老师?"小林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根绷紧的琴弦。
叶徽没有立即回应,他凝视着那盒粉饼,缓缓凑近,轻轻嗅了嗅。前世久病成医的敏锐嗅觉立刻捕捉到了异常——除了常规的滑石粉和二氧化钛,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腥气,像是铜钱在手中捂久了的味道。
"这盒粉饼是新开的?"他松开小林的手腕,声音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
"啊?是、是啊,刚拆封的。"小林的眼神飘忽不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强光下泛着油光,"品牌方新送来的限量款..."
叶徽用无名指蘸了一点粉末,在拇指指腹轻轻捻开。阳光从化妆间的百叶窗缝隙斜射进来,那些粉末中闪烁着极细微的金属光泽,像是掺了碎玻璃碴。他心下一沉,这分明是掺了铅汞之物。长期使用会导致皮肤溃烂发黑,严重者甚至会重金属中毒,损伤肾脏——而这具身体的原主,肾脏本就受损严重。
"今天还有谁用过这个牌子?"叶徽的声音依然平静,但镜中他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芳姐...芳姐的助理小桃刚才也来补过妆..."小林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绞在一起,指甲上的亮片刮擦着粉饼盒边缘,发出细微的刺啦声。
叶徽眼神一凛。苏芳的助理小桃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圆脸杏眼,前几天还偷偷给他塞过润喉糖,包装纸上用荧光笔写着"叶老师保护好嗓子"。他猛地站起身,化妆椅的滑轮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惊得隔壁化妆间的几个小演员纷纷探头张望。
"叶老师!导演说五分钟后开拍B组镜头——"场务小张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叶徽充耳不闻,大步流星地向苏芳的专用化妆间走去。路过道具间时,他顺手抄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塑料瓶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苏芳的化妆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嬉笑声和流行音乐的鼓点。叶徽直接推门而入,橡木门撞在墙上的声音让室内的谈笑戛然而止。苏芳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玩手机,十厘米的细高跟随着音乐节奏轻轻晃动。她的助理小桃坐在化妆镜前,一个陌生化妆师正在给她上定妆粉——正是那个可疑品牌的粉饼,包装上的烫金logo在化妆镜的灯泡下闪闪发光。
"哟,稀客啊。"苏芳抬眼,红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精心修饰的眉梢,"小叶今天怎么有空——"
"别动。"叶徽一把抓住小桃正要往脸上扑的粉扑,力道大得让对方痛呼一声。粉扑上的粉末簌簌落下,在化妆台上积了一小堆。
化妆间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嗡声。苏芳慢慢放下手机,眯起描画精致的眼睛:"叶徽,你发什么疯?"她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母豹。
叶徽没有理会她的质问,直接拧开矿泉水瓶,将清水倒在粉饼上,白色的粉末立刻糊成一团黏腻的浆糊。他掰开已经软化的粉饼,露出里面微微发青的内芯,像是霉变的食物。
"铅粉掺滑石粉,比例大概三七开。"他用指尖挑起一点糊状物,在灯光下展示,"用上一个月,轻则皮肤溃烂,重则肾衰竭。"他转向苏芳,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棱,"芳姐要不要也试试?"
苏芳脸色骤变,猛地站起来,真皮沙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胡说什么!"她一把夺过粉饼盒,凑近闻了闻,精心描绘的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小桃已经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用湿巾擦脸,力道大得把腮红都蹭花了。叶徽不发一言,抓起化妆台上的另一盒同品牌粉饼,同样如法炮制——同样掺了料,内芯呈现出不健康的灰蓝色。
"品牌方送的?"叶徽冷笑一声,将变形的粉饼盒扔进垃圾桶,金属与塑料碰撞发出哐当一声,"哪个品牌方会往自家产品里加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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