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
叶徽盘腿坐在宿舍的木地板上,面前的小火炉上煎着药,紫砂壶里升腾起苦涩的雾气。他闭目调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梅花三弄》的节奏。这是他在南方大学的第三周,也是连续服用自配药方的第十七天。
药汁沸腾的声音突然被门铃声打断。
叶徽眉头微蹙。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宿舍号,就连上课也总是独来独往。门铃又响了三声,比之前更加急促。
"谁?"他走到门边,没有立即开门。
"叶同学,我是学生处的李老师。有位访客找你,说是...你的老朋友。"
叶徽的手指在门把手上僵住了。他在这个时代哪来的老朋友?除非...
透过猫眼,他看到李老师身边站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即使遮住了半张脸,那尖削的下巴和鲜红的唇色也足以让他认出——苏芳,那个曾经和云姐一起把原主玩进医院的女明星。
"叶徽,我知道你在里面。"苏芳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那种他熟悉的、居高临下的甜腻,"开门吧,难道要我在这里等到晚上?"
叶徽深吸一口气。前世作为叶家少爷,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不速之客,带着或明或暗的目的。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确保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系得严严实实,然后打开了门。
"好久不见,小叶。"苏芳摘下墨镜,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身上扫视。她今天穿着oversize的黑色西装,内搭低胸吊带,脚上是那双标志性的红底高跟鞋。"听说你在这里上学,我正好来附近拍戏,就来看看你。"
叶徽注意到她身后的李老师正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这位学生处的老师大概在猜测,一个刚入学的新生怎么会认识当红女星。
"谢谢李老师。"叶徽微微颔首,"我和苏小姐单独谈谈可以吗?"
李老师点点头离开了,临走时还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苏芳不等邀请就侧身挤进了宿舍,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哇,你住的地方还挺干净嘛。"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煎药的小火炉上,"生病了?"
"只是调理身体。"叶徽没有关上门,让走廊的光线和声音都能透进来。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苏芳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红唇勾起一抹笑。她径直走到书桌前,手指划过摊开的线装书——那是叶徽从图书馆借来的《黄帝内经》影印本。
"这么用功?"她翻开一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我记得你以前最讨厌看书。"
叶徽没有接话。他站在原地,观察着这个女人。苏芳比记忆中瘦了一些,锁骨更加突出,手腕上多了一条梵文刺青。她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香水味,是那种混合着晚香玉和麝香的昂贵气息,却让他想起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芳姐,"他刻意用了原主的称呼,声音平稳,"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苏芳突然笑出声来,把书随手一扔。"谁说没有?云姐不要你了,我可没说。"她向前两步,手指抚上叶徽的脸颊,指甲轻轻刮着他的皮肤,"你变了好多...更迷人了。"
叶徽后退一步,小腿撞到了床沿。苏芳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原主的记忆碎片突然涌现——昏暗的酒店房间,散落的药片,被绑住的手腕...
"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叶徽了。"他直视苏芳的眼睛,声音比他预想的还要冷静。
苏芳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天啊,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她突然伸手抓住叶徽的衣领,力道大得惊人,"别忘了是谁把你从那个小酒吧里捞出来的,是谁给你资源、给你机会的!"
叶徽没有挣扎。他前世见过太多歇斯底里的场面,知道此刻任何激烈的反应都会火上浇油。他缓慢而坚定地掰开苏芳的手指,一根一根。
"那些'机会'差点要了我的命。"他说。
苏芳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是更加浓烈的兴趣。她松开手,退后一步重新打量叶徽。"有意思。"她从手包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看来住院让你长出了脊梁骨?"
叶徽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烟味散出去。雨水飘进来,打湿了窗台。
"直说吧,芳姐。你想要什么?"
苏芳吐出一个烟圈,从包里拿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扔在床上。"《南方雨巷》,听说过吧?王导的新片,改编自林老的同名小说。"
叶徽扫了一眼封面。这是一部备受期待的文艺片,投资不小,原着在文学界地位很高。
"我们原定的男主角昨天吸毒被抓了。"苏芳弹了弹烟灰,"现在全剧组停摆,每天烧掉六位数。王导急得跳脚,投资方要撤资..."
"所以?"
"所以我觉得你很合适。"苏芳走近,烟味混合着香水味萦绕在叶徽周围,"民国少爷的气质,那张脸,还有..."她的手指划过叶徽的喉结,"这种欲拒还迎的态度,正是王导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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