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室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刺眼的光线打在检查床上,叶徽眯起眼睛。消毒水的气味比医院淡些,却混杂着某种甜腻的芳香剂,令人作呕。
"把上衣脱掉,躺下。"戴着金丝眼镜的女校医敲了敲键盘,没看他一眼。
叶徽解开衬衫纽扣,苍白的皮肤暴露在冷气中。他注意到校医室角落的摄像头,红灯亮着。
"全部脱掉。学校规定新生体检要全面。"校医这才转过头来,目光在他锁骨处的淡紫色淤痕上停留了片刻,"包括内裤。"
叶徽的手指在裤腰处停顿了一秒。前世在叶家大宅,就算是府医请脉,也要隔着屏风以绢帕覆腕。而现在,他却要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赤身裸体。
检查床的纸质床单在他身下沙沙作响。校医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按在他腹部时,他控制住了颤抖的本能反应。
"肝区触痛明显。"校医自言自语般记录,冰凉的听诊器贴上他胸口,"心率过缓...转身。"
当叶徽背过身去时,他感觉到那双手在他后腰处停了下来。
"这些是什么?"校医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她用手指拨开他右腰侧的一小块皮肤,那里有几道已经变浅的平行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过,又精心治疗过。
叶徽沉默。那是原主记忆中最黑暗的一夜,苏芳用钻石戒指在他身上"作画"时留下的。当时他被灌了太多酒,连疼痛都变得模糊。
"同学,我问你话呢。"校医扳过他的肩膀,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这些伤痕怎么来的?还有你大腿内侧的这些..."她指向另几处已经发白的咬痕。
"骑车摔伤。"叶徽平静地回答,直视她的眼睛,"宠物狗咬的。"
校医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哦?什么品种的狗会在这种位置留下咬痕?"她的笔尖在登记表上轻轻敲打,"需要我上报学生处吗?这些看起来像是...虐待痕迹。"
叶徽突然明白了她眼中的光芒是什么——那是一种猎奇的兴奋,一种发现了他人秘密的优越感。她在等待他惊慌失措的解释,或者卑微的恳求。
"上报是您的职责。"叶徽坐起身,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服,"不过在此之前,您或许应该先完成体检。我的血压还没测。"
校医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种反应。她悻悻地拿起血压计,橡胶气囊在他手臂上狠狠收紧。
"舒张压58,收缩压90...偏低。"她皱眉,"你平时吃什么药?"
"中药调理。"
"有处方吗?学校规定——"
"家传方剂。"叶徽系好最后一颗纽扣,"需要我把《本草纲目》的原文抄给您吗?"
校医的脸色变得难看。她粗暴地抽出一张表格:"去里间做尿检。杯子在架子上,接满后放在窗口。"
叶徽接过杯子时,注意到她刻意避开了与他的手指接触,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里间的墙壁上贴着泛黄的尿液分析说明图,洗手池边缘有一圈可疑的黄渍。
他站在便池前,迟迟无法完成取样。这不是因为羞耻——前世缠绵病榻时,早就不存在这种奢侈的情绪——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在抗拒。原主的记忆碎片浮现:被强迫服用的那些药片,被取乐的屈辱时刻...
门外传来不耐烦的咳嗽声。叶徽闭上眼睛,调动内息,终于勉强完成了取样。
当他将样本放在窗口时,校医正在电脑上快速输入什么。屏幕上闪过一页病历记录,他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疑似药物滥用史多处陈旧性性虐待痕迹建议心理干预"。
"明天来取报告。"校医撕下体检表的复写副本递给他,"记得带上学生证。"
叶徽接过那张薄纸,上面的数据已经被简化到最低限度。他走到走廊拐角,确认四下无人后,将体检表对折两次,然后沿着折痕一点点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他没有离开校医院,而是转向了三楼的中医部。这里人迹罕至,走廊尽头的诊室里,一位白发老者正在研读一本线装书。
"请问,"叶徽轻轻叩门,"可以借用一下脉枕吗?"
老者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明:"你是...文学院那个会弹古琴的孩子?"
叶徽微怔,随即想起一个月前的社团演出:"您记性真好。"
"进来吧。"老者推开桌上的书,露出底下斑驳的梨木脉枕,"我姓吴,退休返聘的。听说你懂中药?"
"略知一二。"叶徽在诊凳上坐下,将三指搭在自己左腕上。
吴老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观察他指尖的位置变换。当叶徽换到右手自诊时,老人突然开口:"寸关尺三部皆弱,尤以尺部为甚。肾气亏损,精血不足。"
叶徽抬眼,对上老人洞悉的目光:"您看出来了。"
"不仅看出来了,还知道为什么。"吴老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你的尿检样本,刚才护士送错到我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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