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正德帝端坐于龙案之后,指尖轻叩着一份奏报,神色沉凝。
赵凌琛一袭墨蓝蟒袍,立于殿中,姿态恭敬却不失从容。
"陛下,西域三皇子慕容霄重伤昏迷,公主慕容云已殁于乱箭之下。"他声音沉稳,不带半分波澜,"经查,慕容兄妹假借朝贡之名,暗中勾结朝中逆臣,意图构陷忠良,扰乱大周。"
正德帝抬眸:"哦?证据何在?"
赵凌琛双手呈上一封密函:"此乃从西域侍女身上搜出的血书,证实当年雁门关之败,实因西域与朝中内奸勾结所致。"
殿门恰在此时开启,宋知渊一袭玄色蟒袍踏入,手中托盘上呈着三样证物:
半块玄铁兵符,内侧刻着西域通敌者的名单。
染血的《西域志异》,书中夹着西域与朝中某些官员往来的密信。
慕容云的鎏金蝎笼底暗格藏有西域巫教与朝中逆臣联络的密函。
"陛下,"宋知渊声音冷冽,"西域使团此行,名为朝贡,实为复仇。慕容云以巫蛊之术操控人心,慕容霄则借黑棺藏匿伪证,意图构陷柳国公。"
赵凌琛适时补充:"幸得宋督主明察秋毫,不仅诛杀逆贼,更寻回当年徐岩将军藏匿的真证,洗清了柳国公的冤屈。"
二人一唱一和,将西域使团的阴谋彻底揭露,却只字不提敬王府的地道,也不提柳安芷被下药之事。正德帝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似有深意,却并未多问。
"既如此,"正德帝缓缓开口,"柳国公冤屈既已洗清,朕自当还他清白。至于西域使团……"
他看向宋知渊:"宋卿,此事交由东厂善后。"
宋知渊垂首:"臣遵旨。"
赵凌琛亦拱手:"陛下圣明。"
离开紫宸殿时,赵凌琛与宋知渊擦肩而过,二人目光短暂相接,又各自错开。
宫廊深深,暮色沉沉。
宋知渊在殿外拦住了赵凌琛的去路,玄色蟒袍在风中微扬,黑绸下的面容冷如寒铁。
"敬王殿下。"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刀,"今日之事,本督记下了。"
赵凌琛脚步一顿,侧目看他:"宋督主何出此言?本王不过是秉公办事。"
"秉公?"宋知渊冷笑一声,指尖轻抚腰间的「无赦」,刀鞘上的暗纹在暮光中泛着冷光,"殿下以为,本督不知道那杯‘醉海棠’的来历?"
赵凌琛眯了眯眼,面上依旧从容,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翳:"督主慎言,有些话……说出去,未必有人信。"
"呵。"宋知渊忽然上前一步,周身杀意骤然暴涨,逼得赵凌琛不得不后退半步,"殿下最好记住——"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如毒蛇吐信,冰冷刺骨:
"若再有下次,本督不介意让敬王府……彻底消失。"
话音落下,他径直拂袖而去,背影如一道劈开暮色的刀光,凌厉而决绝。
赵凌琛站在原地,袖中的手缓缓攥紧,指节泛白。
宫门外,柳安苒一袭浅碧色衣裙,立于马车旁,见他出来,立刻迎上前,眼中满是殷切:"殿下!事情可还顺利?"
赵凌琛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无比厌倦。
前世,他明明对她倾心至极,可如今看着她那张娇柔的脸,心里却只剩下一片空洞的烦躁。
"嗯。"他冷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越过她,登上马车。
柳安苒愣了一瞬,连忙跟上:"殿下可是累了?妾身让人备了安神的茶……"
"不必。"赵凌琛闭目靠在车壁上,声音里透着不耐,"本王想静一静。"
柳安苒咬了咬唇,不敢再多言,只是悄悄打量着他。
赵凌琛心中冷笑。
前世他爱她天真烂漫,如今却只觉得她矫揉造作;前世他怜她柔弱无依,如今却厌她处处算计。
——究竟是柳安苒变了,还是他自己……早已不是前世的赵凌琛?
马车缓缓驶离宫门,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沉闷而单调。
赵凌琛睁开眼,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这一世,他机关算尽,却仿佛什么都抓不住。
...
暮色沉沉,国公府内灯火零星。
柳安芷踏入柳如晔的院子时,正撞见小厮端着药碗从屋里退出。见她来了,小厮连忙行礼:"大小姐,少爷刚服了药睡下。"
她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屋内药香弥漫,柳如晔安静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虽苍白,呼吸却已平稳。床边案几上摆着一盒精致的蜜饯——是特制的陈皮梅,专解汤药苦涩。
柳安芷指尖抚过那盒蜜饯,唇角不自觉微扬。
——他竟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大小姐。"
一道低柔的女声从屏风后传来。华姨娘攥着帕子走出,眼下泛着青黑,显然多日未眠。
"晔儿他……没事了?"
柳安芷点头:"西域人的阴谋已破,父亲也洗清了冤屈,如晔不会再有事。"
华姨娘闻言,忽然红了眼眶。她颤抖着抓住柳安芷的手:"妾身……妾身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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