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总带着股子冷硬的脾气,美丽雅阁窝在回春堂的藤椅里,钢笔尖在稿纸上洇开团墨渍。永革蹲在炭盆前翻烤红薯,冰红茶瓶被他改造成了拔火罐,此刻正稳稳吸在后腰上,映着跳动的火光忽明忽暗。
“又卡壳了?”永革用竹筷戳了戳她的稿纸,“你这已经是第210次写结局了,比我当年写《鬼医狂妃》的烂尾次数还多三倍。”
“不一样。”她用钢笔尾端敲了敲太阳穴,“以前写小说是为了爽,现在想的是……”话音未落,窗外老槐树的枯枝突然折断,在雪地上砸出个深浅不一的坑,像极了稿纸上那些写了又划掉的句号。
永革突然坐直身子,支架从袖口弹出半寸:“你听见没?有人在喊‘210’。”
“幻听吧。”美丽雅阁起身添炭,却看见炭灰在风里聚成数字形状——210,正是她给这部小说起的代号。三个月前,她在旧书摊捡到本1983年的《故事会》,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当你写到第210章时,老槐树会告诉你结局。”
“要不……就按最初的想法结尾?”永革拧开冰红茶瓶,这次变出的不是药材,而是叠得方方正正的读者来信,“你看,有人说想让雅格和永革开家跨时空连锁医馆,有人想看陆沉舟带着现代医疗队穿回古代……”
“可我更想知道,”她打断他,指尖抚过银镯上的年轮纹路,“为什么每次写到结局,陆沉舟的钢笔就会漏水,夜王爷的玉佩就会裂开。”
炭盆突然爆出火星,照亮了供桌上的《陆氏秘录》。这本书在三个月里从半本变成了全本,空白处多了许多陌生笔迹,其中一页画着老槐树的横截面,210道年轮里藏着210个 tiny 钢笔图案。
“我好像明白了。”永革突然指着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老槐树的枝桠上挂着串冰棱,折射出七彩光斑,“你看那些光,像不像无数个平行宇宙?也许我们每写一个结局,就会催生一个新时空。”
美丽雅阁望向稿纸,最新的结局是:医馆被大火焚毁,美丽雅阁和永革带着药方消失在老槐树洞里,多年后有人在2023年的旧书店发现了他们的日记。 可这个结局里,夜王爷的心脏标本还在实验室跳动,陆沉舟的钢笔还在等待主人。
“或许根本没有真正的结局。”她拿起钢笔,在“完”字上画了个圈,圈里又长出株嫩芽,“就像老槐树每年都会发新枝,故事也会在读者的想象里继续生长。你看——”她翻开读者群聊天记录,有人正在续写医馆重生的故事,有人给角色设计了新的金手指。
永革突然笑了,支架弹出在炭盆里拨弄火苗,火星溅在冰红茶瓶上,映出“未完待续”四个小字:“那咱们就玩个大的——把210个废稿结局都埋进老槐树,让读者自己选哪个时空最合心意。”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美丽雅阁起身推开窗,雪后的月光把老槐树照得如同水晶。她摸出藏在钢笔帽里的 tiny 钥匙,那是昨夜从树洞捡到的,钥匙链上刻着“210”。
“明天吧。”她把钥匙挂在老槐树枝上,“明天我们就写《美丽雅阁》210个结局的总和,让每个想结束的故事都有颗种子,等着春风来唤醒。”
永革递来烤好的红薯,热气模糊了镜片:“说真的,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才是被写进故事里的人?就像你笔下的角色,永远在等一个让作者满意的结局。”
美丽雅阁咬了口红薯,甜香混着炭火气在舌尖散开。她望向星空,北斗七星正组成心脏的形状,就像穿越时空的那次手术。钢笔在掌心转了个圈,这次落下的不是结局,而是新的开头:老槐树在雪夜里轻轻摇晃,210片叶子同时飘落,每片叶子上都写着一个不同的故事。
(本章完)
创作手记:
- 核心意象:用“老槐树的210道年轮”象征长篇创作的循环困境,用“冰棱折射的平行宇宙”化解结局焦虑,传达“故事永不终结”的创作信念。
- 元叙事风格:通过“作者角色化”(美丽雅阁=写作者)、“读者介入剧情”(读者群续写)打破第四面墙,让写作困惑成为故事本身的一部分。
- 情感落点:用烤红薯、更夫梆子等烟火气细节,消解“创作困境”的沉重感,传递“写作是孤独但温暖的探索”这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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