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时节,雾灵学院的晨课多了项「踏雾写生」——学员们需赤足踩在雾灵谷的云雾上,以身心感受雾的纹理。左撇子少年总踩不稳,灵儿便递给他一支刻着「稳」字的酸角木笔:「握笔如握心,心定,则雾定。」少年依言屏息,笔尖刚触雾面,足下的云雾竟凝成荷叶形状,托着他缓缓升起。
古稀老人的《敦煌补梦图》即将完成,却在画飞天飘带时屡屡受阻。我取来勇哥留下的雾灵金粉,轻轻撒在她笔端:「当年张大千在敦煌壁画上补色,靠的不是技法,是与画者对话的诚心。」老人闭目合十,再睁眼时,笔锋竟化作雾灵的指尖,顺着千年未竟的线条游走,飘带末端绽放出酸角花,花瓣上的露珠里映着她丈夫的笑脸。
学院的演武场中央,立着块三丈高的雾灵碑,每日酉时会浮现不同的「画魔」形态——那是学员们心中执念的具现。某日显形的是「功利魔」,浑身缠绕着价签与奖杯,挥动着镀金画笔。灵儿执雾墨笔迎战,笔下的酸角树根系突然破土而出,将价签化作落叶,奖杯熔成春泥,魔身竟渐渐透明,露出里面蜷缩着的、害怕不被认可的少年。
「画魔即心魔。」师傅的禅杖在旁轻晃,杖头果实里的经页发出金光,「破魔之法,不在笔锋,在初心。」少年学员们见状,纷纷画出童年时的第一幅画:用蜡笔涂的太阳、在沙土里描的母亲侧脸、折树枝画的星空。当这些「初心之作」悬在雾灵碑前,功利魔发出悲鸣,化作千万只「求认可」的雾灵鸟,飞向学员们的画案。
深夜,灵儿在学院后厨煮酸角粥,锅铲搅动时,蒸汽竟在天花板绘出勇哥的轮廓。她伸手触碰,蒸汽化作雾灵文字:「明日有贵客至。」次日正午,云雾中降下艘画舫,船头立着位穿汉服的女子,手中抱着古琴——她竟是从宋代画中走出的雾灵琴师,奉初代树灵之命,来学院传授「音画合一」之术。
琴师的指尖掠过琴弦,雾灵谷的云雾应声聚成水墨山水,而灵儿的笔随音舞动,在虚空中画出流动的《高山流水图》。左撇子少年突然领悟,将画笔与琴弦相连,琴声高昂时笔走龙蛇,曲调低婉处墨点生花,竟在雾幕上谱出可看可听的「画中曲」。古稀老人则将亡夫的素描本放在琴弦上,纸张轻颤间,未完成的敦煌飞天竟随着琴音舒展腰肢。
「音为画之韵,画为音之形。」琴师望着雾幕上的光影变幻,取出一支刻着「和」字的玉笔,「初代树灵与雾灵曾以此笔合画《万法归宗图》,今观你们的雾墨,已得其中三昧。」她将玉笔赠予灵儿,笔杆上的酸角花雕突然绽放,露出里面藏着的初代树灵画像——那眉目竟与灵儿有七分相似。
子时,学院的雾灵灯集体转向金顶,灯光穿过画禅碑,在云雾中投射出「传灯」二字。灵儿握着玉笔登上演武场,笔尖落下时,雾灵谷的云雾自动聚成千万支毛笔,每支笔都沾着不同颜色的雾墨。学员们各自拾起毛笔,在虚空中画出自己的「道」:有人画锄禾的农民,有人画授课的教师,有人画带露的酸角花。
茶寮的铜铃在此时奏出《将军令》,画禅碑上的历代画者虚影纷纷提笔,与学员们的笔触相和。当第一缕晨曦染红雾幕,所有画作聚成一座光桥,桥的尽头是初代树灵与雾灵的背影,他们并肩而立,手中握着的,正是灵儿刚画出的、连接古今的酸角花枝。
(本章,引入「雾灵琴师」角色,深化「艺术通感」的禅意,通过「音画合一」的教学场景展现学院的多元修行。画魔具象化与「初心画作」的对抗,强化「破执」主题。玉笔中的初代树灵画像暗示灵儿的前世渊源,为后续「灵体溯源」埋下伏笔。结尾的光桥意象象征画道传承,将个人修行升华为集体智慧,为学院成为「画禅圣地」奠定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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