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穿过竹林,在训练场上织成翡翠色的网。一百名女兵已换上短款星芒甲,甲胄的草浪纹在移动中泛着波光,远远看去,像是一片流动的绿色湖泊。永革靠在箭靶旁磨箭头,目光不时扫过场中——灵儿正悬停在三丈高空,光剑化作无形的指挥棒,在她指尖转出银亮的光圈。
“第三排,注意间距!”她的声音带着穿透力,“阿灰,别盯着阿缨看!再看你的剑就要砍到自己脚了!”
下方传来闷笑。阿缨咬着唇,手中的短剑在阳光下划出弧线。这是她第一次用灵儿特制的“轻云剑”,剑柄缠着她亲手编的彩藤,剑身上还刻着极小的渡鸦图腾——那是永革用钢笔尖刻的。
“看好了,‘穿花蝶影’!”灵儿忽然俯冲而下,光剑在草人丛中穿梭如鱼,二十七个草人腰间的麻绳应声而断,草束却稳稳落在脚边,“出剑要像蝴蝶点水,看似轻柔,实则藏着咬人的力道!”
阿蛮凝目模仿,刀刃擦过草人时却带起漫天草屑。她皱眉查看,发现自己的斩击比灵儿多了三分狠劲,少了七分巧劲。永革注意到她的困惑,摸出块羊脂在刀刃上抹了抹:“试试用巧劲,像切奶油那样。”
“奶油是什么?”阿蛮挑眉,却照做了。下一剑劈出时,草人腰间的麻绳果然应声而断,草束轻轻落地,惊飞了停在上面的蝴蝶。
“就是...比野莓蜜更软的东西。”永革笑着摇头,目光扫过围观的族人。老人们坐在树荫下,手里捧着新制的陶碗——那是大长老带着妇人用黏土烧的,碗沿刻着简单的渡鸦纹。孩子们追着滚动的草球跑,模仿女兵们挥刀的姿势,木剑砍在树干上发出“咚咚”声。
“看哪!仙女飞起来了!”不知哪个孩子喊了一声。众人抬头,只见灵儿展开光剑的星翼,如巨型蝴蝶般掠过训练场,裙摆在空中拖出七彩光带。她指尖洒下的星光落在女兵们的剑鞘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像是给每把剑都套上了透明的铃铛。
“现在练‘剑鸣共振’!”她的声音混着风声,“握住剑柄,想象你们的剑是蜂巢,而你们是蜂王——”
永革险些笑出声。这比喻倒是贴切:阿缨正皱着眉全神贯注,鼻尖上沾着草屑,活像只认真采蜜的小蜜蜂;阿蛮则紧闭双眼,刀疤下的睫毛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振翅的蝴蝶。
忽然,第一声剑鸣响起。那是阿蛮的长刀,低沉如远山的松涛。接着是阿缨的短剑,清亮如溪涧的泉响。二十三把剑依次应和,最终汇成轰鸣,震得训练场边缘的蒲公英纷纷扬扬飞上天,与灵儿的星光混在一起,竟成了片流动的花海。
“好!”大长老拄着拐杖站起来,陶碗里的泥切水泛起涟漪,“当年渡鸦神降世时,也是这般剑鸣震天!”
仪式在午后开始。灵儿悬浮在石台上空,手中托着盛满泉水的陶罐。一百名女兵列队上前,每人接过陶碗时,她都会用指尖点一下她们的眉心:“这是‘渡鸦的祝福’,能让你们的剑比月光更亮。”
阿缨仰头喝泥切水时,喉结轻轻滚动,发间的蓝羽毛扫过碗沿。永革忽然想起工厂的夏日,林小婉总爱买冰镇汽水给大家,拉环拉开的“啵”声,和此刻陶碗碰响的声音奇妙地重叠。
“永革哥,你不喝吗?”阿缨递来空碗,碗底还沾着泥切草的碎末,“灵儿说喝了能梦见渡鸦神教你剑法!”
“我还是梦见烤羊腿更实在。”永革笑着摇头,却在触到碗沿时一愣——陶碗上竟有极小的钢笔字,歪歪扭扭写着“阿缨制”。
训练结束时,夕阳已将远山染成蜜色。灵儿拍了拍手,光剑化作无数小光点,如萤火虫般落在女兵们的甲胄上:“最后一项——去河里洗去尘埃!记住,我们的剑要永远雪亮,心也要永远透亮!”
河边顿时热闹起来。阿缨第一个跳进水里,星芒甲遇水竟化作透明的薄纱,露出底下绣着蒲公英的内衬。她潜到水底,再浮起时头发上缠着水草,活像条绿色的人鱼:“永革哥!看我能憋这么久——”她伸出三根手指,却因呛水咳嗽起来。
阿蛮则坐在岸边擦剑,刀刃映着她放松的眉眼。永革注意到她脚踝处有块旧疤,形状像片枫叶——那是被食人族的骨刀划伤的。此刻,疤上沾着水珠,在夕阳下竟像片发光的鳞片。
“疼吗?”他递去块干鹿皮。
“疼啊。”阿蛮接过鹿皮,动作却轻柔,“但现在更疼的是...怕自己练不好剑法,辜负了这把刀。”
永革望向河面,灵儿正在教几个女兵“水面踏剑”。她们的倒影碎在波光里,与跃出水面的小鱼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是真人,哪个是幻影。阿缨不知从哪摘了朵野菊别在耳后,正追着灵儿的光剑跑,溅起的水花在夕阳下如撒了把碎钻。
“不会辜负的。”永革摸出钢笔,在阿蛮的剑鞘内侧画了朵小太阳,“你看,连剑都知道,该为值得的人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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