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难过。
如果血止不住,这山区那么偏远又没有电话,她该到哪里去找合适的血给他输?
光是这样想着,少女的唇角就又瘪了一点,她揉了揉眼睛,把眼泪都蹭到手背上。
然后把浸满热水的毛巾拿起来,拧得半干,轻轻给炕上的人擦拭脸颊。
张起灵醒来时便感受到脸上温暖的湿意。
喉咙干涩,想说话,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因为他看到炕边清洗毛巾的纪初桃正在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她竟然没走。
张起灵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走。
这么柔弱的女孩,看到那些东西,应该会选择永远地远离他。
她为什么还在?
抹掉脸上的泪痕,少女眼睛红红地拿着拧干的毛巾转过头,发现炕上的人已经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此刻正疑惑地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难懂的题。
纪初桃的手停在半空,漂亮的桃花眼眨巴两下,瞬间又掉下了两颗豆大的泪珠。
“你怎么才醒?”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放在旁人身上,怕是心都要碎了。
张起灵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情,本以为经过那个山洞后她就会害怕离开,可现在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期。
“我没事。”
他低声道,因为刚醒,声音还有些沙哑。
“这是哪?”
纪初桃抹了一把眼睛,秾丽的小脸满是闷闷不乐,像是雨打过的海棠一般。
不过她还是回答了张起灵的问题。
“我们在村里的招待所,是三爷找的。”
“衣服是大奎帮你换的,你的衣服全湿了,不能一直穿着。”
虽然心里生着气,但纪初桃还是没忍住心疼,用湿毛巾擦拭着他的脸。
“我让厨房炖了一锅鸡汤,三爷他们还点了猪肝给你补血,要不要起来吃一点?”
张起灵唇瓣还有些苍白,不过身上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闻言点点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黑金古刀被取下来放到了他的枕边。
他们俩一起出去时,吴邪马上迎了过来,先是跟张起灵道了谢,随后招呼着他们赶紧上桌吃饭。
大家伙都洗了热水澡,冲掉了那一身的尸臭,只有纪初桃忙着照顾张起灵,一直没有梳洗。
不过她一路都没有受伤,只是手脏了一点。
在场只有纪初桃一个年轻女孩,小哥又是伤员,三叔也没有逼着人讲社会规矩,只点了几瓶啤酒和两杯饮料。
饮料是他们俩的。
“来,大家又逃出生天一次,除了小哥和小纪姑娘,其他人都得干了这一杯!”
三叔率先提起了酒杯,里面黄澄澄地充满啤酒酒液。
“对对对,咱们干杯!”
“干杯!”
小哥失血过多,没人强硬灌他酒。
明天就要正式下斗了,大家提前一晚喝酒壮壮胆,顺带也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纪初桃看了看手中勾兑的果汁,微微蹙眉。
不过看大伙都举起了杯子,她也没有特立独行,很给三爷面子地举起杯,但只喝了一小口。
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菜,此刻在她和张起灵面前的就是鸡汤和猪肝。
“村子里有黄芪,我让厨房放在鸡汤里炖了一些,你多喝一点。”
老宅的厨房阿姨擅长炖鸡汤,小时候纪初桃天天都能喝到不同种类的鸡汤,也正因如此,她比同龄人高了一大截。
二十岁,身高就窜到了一米七。
黄芪鸡汤益气升阳、养血补虚,对张起灵现在状况刚刚好。
那盘炒猪肝也是三爷特意给他点的,以食补血。
纪初桃从没照顾过人,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三爷只是打眼一看,便知道这丫头恐怕是从小金堆玉砌养出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跑到他们这一行来了。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被小丫头照顾的小哥,眼底闪过深意。
“嗯。”
小哥点点头,没有任何推辞。
在纪初桃刻意投喂下,他喝了两大碗鸡汤,还吃了两个鸡腿和半盘猪肝。
热汤下肚,整个人的脸色也好了起来。
看到他白皙的脸恢复了些红润,纪初桃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一些,开始慢条斯理地吃饭。
她吃得不快,每个菜只在边上夹两筷子,喝汤时也基本没有声音。
三爷边喝酒边暗中观察,看到这一幕后,心中更加疑惑。
这个看着就知道是高门大户的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怎么会跟在张起灵身边?
难不成……
三爷抬起酒杯,掩饰住自己越发复杂的脸色。
招待所的女服务员扎了两个大麻花辫,年纪看着不大,目光在张起灵和吴邪身上转了几转。
不过看到纪初桃和张起灵低声耳语的亲密模样后,便可惜地挪开了视线,转而多看了吴邪几眼。
三叔他们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和大辫子女服务员调笑,说着村里的事。
村里比他们想的好,大路竟然还是水泥路。
早些年通了公路,后来因为前年山体塌方,后山塌出个大鼎,省里来了不少人,说那是战国时候的东西,是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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