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旋涡如同深海暗流,马晓伟感觉自己正在无数个时空碎片中沉浮。
耳边还回荡着卡萨米尔愤怒的咆哮,但声音已经变得扭曲失真,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抓住绳结!"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刺破混沌。
马晓伟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他本能地抬手遮挡。
指缝间漏下的光线里,五岁的自己正坐在草地上,笨拙地摆弄着几根彩色绳子。
年轻的父亲蹲在旁边,鬓角还没有白发,眼角也没有那些后来出现的细纹。
"爸...?"马晓伟下意识伸手,却发现自己的胳膊穿过了父亲的身体。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旁观者,被困在这段记忆里无法干涉。
父亲突然抬头,目光却越过成年马晓伟的虚影,直直看向他身后:
"第三块碎片在阁楼的怀表里。"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杂音,
"卡萨米尔在修改你的记忆,必须赶在日落前..."
话音未落,草坪边缘的树影突然扭曲变形。
黑暗如同活物般蔓延,所过之处青草枯萎,阳光褪色。
五岁的小马晓伟惊恐地后退,彩色绳子散散落一地。
"跑!"记忆中的父亲突然暴起,将孩子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让成年马晓伟心脏骤缩
——他清楚地记得现实中那天父亲只是笑着帮自己捡起绳子,根本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
黑影已经凝聚成人形。
卡萨米尔的面容在暗影中若隐若现,他每走一步,周围的景象就像老照片般泛黄剥落。
"你以为躲进童年记忆我就找不到你?"黑影发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
"这些记忆早就是我的藏品了。"
马晓伟突然感到后颈发烫。
锁骨处的银钉伤疤亮亮起微光,在记忆空间里划出一道银色轨迹。
他福至心灵地跟着光痕狂奔,身后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声响——卡萨米尔正在吞噬这段记忆。
穿过光痕的瞬间,世界天旋地转。
马晓伟重重摔在硬木地板上,鼻腔里瞬间充满灰尘和樟脑丸的气味。
这是老房子的阁楼,午后的阳光透过气窗斜斜地照在旧皮箱上。
十二岁的自己正跪在箱前翻找什么,脖颈后还有道新鲜的擦伤。
"找到了!"少年兴奋地举起个黄铜怀表。
马晓伟瞳孔骤缩——这正是父亲临终前交给他的那个!
少年小心翼翼打开表盖,里面却不是钟表机械,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的母亲抱着婴儿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口,背景里模糊的身影穿着与B-17区如出一辙的白大褂。
黑影突然从气窗外涌入。
卡萨米尔这次直接显露出晶体化的真容,黑色物质像藤蔓般爬满墙壁:
"多么感人的母子重逢。"他伸手抓向少年,"可惜你永远不知道她是怎么..."
"闭嘴!"成年马晓伟怒吼着扑上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他的拳头结结实实击中了黑影。
卡萨米尔踉跄后退,晶体表面出现蛛网状裂纹。马晓伟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实体化,银钉伤疤延伸出的光纹覆盖了整个手掌。
少年时期的自己吓得呆立原地。
马晓伟趁机夺过怀表,在表盖内侧摸到个微型机关。
随着"咔嗒"轻响,夹层里掉出枚芯片,接触空气的瞬间就化作光点没入他的眉心。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马晓伟跪倒在地,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爆炸:
母亲被绑在手术台上,年轻的父亲拼命阻拦却被警卫按倒;
卡萨米尔的胚胎在培养舱里蠕动,突然睁开的眼睛里是无数重瞳;
十二个穿着白袍的人围成一圈,将注射器刺入婴儿的囟门...
最清晰的画面是某个雨夜。
母亲将怀表塞进五岁马晓伟的口袋,嘴唇颤抖着说:
"去找奶奶,永远别相信穿白大褂的..."话音未落,她胸口突然透出晶体尖刺。
年幼的马晓伟被父亲扛在肩上狂奔,身后实验室在雷光中轰然倒塌。
"原来如此..."马马晓伟颤抖着摸向锁骨。
银钉的位置正是当年母亲被刺穿的地方,这是父亲留下的标记,也是抵抗卡萨米尔侵蚀的锚点。
黑影已经重新凝聚。
卡萨米尔的身体此刻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能看见无数记忆片段在他体内流动:
"你以为这些记忆是真相?"他冷笑着展开双臂,
"你父亲才是第一个自愿接受改造的人!"
阁楼开始崩塌。
马晓伟护住少年时期的自己,在坠落的椽木间闪转腾挪。
怀表突然发烫,表盘上的指针开始逆时针疯转。
一道光门在虚空处处展开,传来父亲急促的呼喊:"现在!跳进来!"
卡萨米尔的晶体利爪几乎擦到马晓伟的后背。
千钧一发之际,少年时期的自己突然挣脱保护,用力推了成年马晓伟一把:"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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