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舟停泊在青铜巨树下的刹那,整片九幽弱水突然静止。
凌九霄仰望着树顶那具打开的水晶棺,棺盖上"凌九霄之墓"五个字像五把尖刀刺入心脏。更诡异的是,棺椁周围的树枝上悬挂着八具较小的水晶棺,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却都带着"凌"姓。
"前八世..."慕清雪左眼的月牙瞳孔微微收缩,"这些都是你的..."
蓑衣人用只剩半截的竹竿敲击船帮:"时辰已到。"星云状的面容转向凌九霄,"登树者需知:见真我,断轮回。"
凌九霄刚要迈步,海面突然炸开!十二道水柱冲天而起,每道水柱顶端都站着一名青铜力士。而更高处的虚空裂缝中,那架白玉辇车正缓缓驶出。面具人已经重新戴好青铜面具,但左脸颊处仍能看到被灯油灼伤的痕迹。
"倒是省了本座寻路的功夫。"面具人手中短杖轻点,三颗眼珠同时转动,"没想到你能找到葬仙陵的入口,倒是小瞧了第九世。"
凌九霄冷笑:"藏头露尾的东西,连真容都不敢示人么?"
"真容?"面具人突然发出扭曲的笑声,"你确定想看?"
短杖上的紫瞳突然射出一道光线,在虚空投射出巨幅画面——那是凌九霄在通道口惊鸿一瞥的景象:青铜面具下,赫然是一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脸!
"这是..."
"惊讶吗?"面具人缓缓摘下面具,"毕竟,我就是三千年后的你啊。"
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凌九霄识海剧震。那张脸确实与他极为相似,只是右半边布满蛛网般的紫色雷纹,左眼则是纯粹的漆黑,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
"未...来身?"慕清雪突然想起寒月宫某部古籍的记载,"大乘修士斩出的三尸之一?"
"聪明。"未来身的漆黑左眼转向她,"可惜只对了一半。"短杖轻挥,十二名青铜力士同时结印,"本座不是斩出来的,是被太虚门吐出来的残渣!"
整个葬仙陵突然剧烈震动。青铜巨树上的水晶棺一个接一个亮起,每亮起一具,未来身的气息就强盛一分。当第八具棺椁亮起时,他右脸的雷纹已经蔓延到脖颈,散发着恐怖的威压。
"看到了吗?"未来身的声音带着癫狂,"每一世你闯太虚门失败,就会产生一具像我这样的残次品。"他指向树顶那具空棺,"而今天,第九具棺材终于要装满了!"
凌九霄突然明白为何棺盖刻着自己的名字——这根本是为他准备的葬身之所!
"少主小心!"
一声清喝从海底传来。已经魂飞魄散的苏清玥竟重新凝聚身形,只是变得半透明。她手中捧着一盏虚幻的青铜灯,灯焰中跳动着一点紫芒。
"守门人最后职责..."她将灯焰按在自己眉心,"燃魂...照幽!"
青光暴涨,化作锁链缠住未来身。凌九霄趁机冲向青铜巨树,每一步踏在树干上,都有古老的符文亮起。当他跃至第七根枝桠时,下方传来慕清雪的尖叫——未来身已经挣脱束缚,短杖上的血瞳正对着她后背!
"清雪!"
凌九霄毫不犹豫折返,紫霄剑脱手飞出。剑锋贯穿未来身右肩的同时,他自己也被短杖紫光击中胸口。九道雷纹自动护主,在体表形成光甲,却仍被轰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青铜树干上。
"真是感人。"未来身拔出肩头长剑,"可惜你根本不明白葬仙陵的意义。"他突然将紫霄剑插进自己心口,"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剑身没入的刹那,整棵青铜巨树发出嗡鸣。悬挂的八具水晶棺同时开启,八道紫色流光注入未来身体内。他的气息瞬间突破化神,直达炼虚之境!
"每一世你失败后,毕生修为都会封存在棺中。"未来身的声音变得空灵,"而现在,它们都归我了。"
慕清雪突然跃起,左眼月瞳射出一道冰蓝光线:"那这一世呢?"光线命中未来身右脸的雷纹,"他的力量,你可曾得到?"
未来身身形微滞。就在这瞬息破绽间,凌九霄体内元婴突然自行离体——那个三寸高的小人怀中,竟还抱着缩微版的慕清雪冰雕!
"这是..."未来身首次露出惊容,"双生元婴?!"
凌九霄自己也震惊不已。只见两个元婴手牵手悬浮空中,同时结印。葬仙陵内的九幽弱水倒卷而起,化作水龙卷将青铜巨树包围。树顶那具空棺剧烈震颤,棺盖上的刻字一个个亮起。
"原来如此..."蓑衣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葬仙葬仙,葬的从来不是肉身..."
"是因果!"
未来身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他右脸的雷纹开始崩解,化作紫光流向树顶空棺。更可怕的是,那八具开启的水晶棺正在缓缓闭合,里面的流光挣扎着要回到棺中!
"不!这不可能!"未来身疯狂抓向流散的紫光,"我明明已经..."
"已经斩断轮回了?"凌九霄擦去嘴角血迹,"可惜你忘了一点。"他指向两个元婴,"这一世,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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