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瑟缩在审查室那阴冷、逼仄的角落,腐朽气息如影随形,令他几近窒息。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划出一道道泛白的月牙痕,仿佛唯有这般,才能稍稍缓释内心的焦灼。昏黄黯淡的灯光在斑驳墙面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影,那些用铁钉钉出的符号,恰似神秘莫测的古老咒语,在昏暗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通风管道传来的滴水声,单调而沉闷,每一滴落下,都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紧绷的心弦上。三天前,那个神秘送饭人悄悄塞来的纸条,早已被他吞入腹中、消化殆尽,可纸条上 “阮文雄金边账户异常” 这几个字,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他的脑海,日日夜夜纠缠不休,令他难以安宁。
“侯处长,该体检了。” 陈启宗那冰冷的声音,裹挟着寒冬的凛冽,从紧闭的门外传来。紧接着,铁门被粗暴推开,刺耳的摩擦声在狭小空间内回荡,格外疹人。侯亮平条件反射般,迅速伸手抓起身旁那块散发着刺鼻霉味的破布,以最快的速度盖住墙面上那些隐秘的痕迹。陈启宗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他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在昏暗光线中闪过一丝寒光,镜片后的目光犹如锋利的手术刀,冰冷而犀利,仿佛能将人看穿。与此同时,两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一左一右迅速上前,稳稳架住侯亮平的胳膊,表面上看似恭敬有礼,手上的力道却大得惊人,让侯亮平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被押解着走过那条昏暗幽深的走廊时,侯亮平强自镇定,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头顶闪烁的监控红灯,口中默默数着。当数到第三十七次时,他的余光瞥见档案室的门缝里,露出了半截蓝色文件夹。刹那间,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像一只被困住的小鹿,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三天前,自己拼死拼活,一心想要调取的海关报关单,极有可能就藏在这份文件夹之中,而这报关单,或许正是揭开阮文雄那错综复杂阴谋的关键线索,只要能拿到它,一切谜团都将迎刃而解。
此时,在汉东省纪委办公室内,空调源源不断地送出冷气,吹得纸张沙沙作响。钟小艾端坐在电脑屏幕前,双眼紧紧盯着不断刷新的文件,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韧与执着。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声响,犹如在弹奏一首紧张的乐章。额前的几缕碎发被空调吹出的微风轻轻拂动,更衬得她面容憔悴却又透着一股决然。自侯亮平被无端带走后,她便迅速调动起自己所能掌控的一切资源,一头扎进这浩如烟海的文件堆里,犹如大海捞针一般,苦苦寻觅着能够为侯亮平洗清冤屈的突破口。突然,一份标注着 “湄公河集团资金异常流动” 的报告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的目光瞬间被吸引,整个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仔细查看报告末尾的时间戳,她的心猛地一紧,因为这个时间,竟然与侯亮平被监禁的时间线惊人地吻合。
“小钟,你确定要这么做?” 纪委书记不知何时悄然走到了她的身后,语气中满是担忧与关切,“祁同伟在省里经营多年,其势力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我们行事必须万分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钟小艾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眼神坚定而明亮,仿佛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书记,我敢以我的党性和人格担保,侯亮平绝对是被人恶意构陷的。您看这份报告,上面清晰地显示,阮文雄的资金流向与汉东多起贪腐案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侯亮平同志一直以来的调查工作,恰恰触碰到了这些人的核心利益,所以他们才会不择手段,对他痛下黑手。” 说着,她伸出手指,在报告中的关键数据上轻轻点了点,进一步解释道,“我们完全可以以此为切入点,从这些异常转账入手,向上面申请,对侯亮平案件进行重新审查,还他一个公道。”
另一边,在山水庄园那奢华至极的主卧里,晨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温柔地洒落在房间内。高小琴正对着精致的梳妆镜,专心致志地涂抹口红,镜中清晰地倒映出祁同伟站在身后,整理领带的身影。他胸前佩戴的那枚翡翠领带夹,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幽绿的光芒,深邃而神秘,恰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望而生畏。“老祁,最近阮文雄那边……” 高小琴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同伟冷冷地打断了。
“你只管把山水庄园的事情打理好就行。” 祁同伟的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一丝温度,手中转动扳指的速度相较于平时,明显快了三分,这细微的变化,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烦躁与不安,“不该你操心的事,就别瞎打听。” 高小琴看着镜中丈夫那紧绷着的侧脸,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不安,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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