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心中的愤懑如汹涌的潮水,他猛地将常委会会议记录狠狠摔在桌上,纸页边缘仿若利刃,擦过台灯底座,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在这空荡的办公室内来回回荡,久久不散。高育良那句 “顾全大局”,此刻如同阴魂一般,在他耳边不断回响,恰似一把锈迹斑斑的钝锯,毫无规律地一下下拉扯着他的神经,疼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内心翻涌的怒火,伸手拉开办公桌抽屉,从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摸出那个牛皮信封。信封里装着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收集来的宏达建材犯罪证据,可如今,在高育良那根深蒂固的偏袒之下,这些证据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仿佛轻轻一吹,便会消散于无形。“不行,必须找到高育良和赵瑞龙勾结的确凿证据,否则这局面根本无法扭转!” 他对着寂静无声的办公室喃喃自语,声音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决绝。窗外,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悄然将他那孤独的身影彻底吞噬,只留下他在黑暗中独自思索、谋划。
彼时,阿珠姐妹正蹲在码头边,借着朦胧的月光,专注地修补着破损的渔网。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本应是一幅宁静美好的画面,却无法驱散姐妹俩眉间紧锁的忧愁。阿珠手中紧紧捏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听到祁同伟交代的任务后,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盯着云锦会所?可…… 可听说那是赵瑞龙的私人地盘,安保极其森严,稍有不慎,我们可能连怎么被发现的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祁同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高育良每周三傍晚都会准时前往,你们只需拍到他们会面的照片,哪怕只偷听到只言片语,立刻撤离,务必注意自身安全。” 阿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点头应道:“好,祁科长,我们明白。”
终于,到了周三傍晚。云锦会所外,高大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某种不安。阿珠头戴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她假装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实际上,眼角余光一刻也未曾离开过会所那扇紧闭的大门。不远处,小珠穿着一身略显破旧的保洁服,推着清洁车,在附近故作悠闲地徘徊,眼睛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六点十五分,一辆黑色奥迪轿车缓缓驶来,车轮碾压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车窗降下的瞬间,阿珠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差点惊呼出声 —— 坐在后座的,正是高育良。只见他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神色从容淡定,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即将被卷入一场秘密交易的曝光风波。
而在会所专属码头,赵瑞龙的游艇早已稳稳停泊。他身着一身昂贵的休闲西装,双手插兜,倚在栏杆上,远远望着高育良的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算计与得意。“高书记大驾光临,真是让这会所蓬荜生辉啊!” 他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前去,伸手迎接。高育良下车,两人握手的瞬间,眼神交汇,仿佛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片刻。就在这时,阿珠屏气敛息,迅速抬起藏在衣袖里的微型相机,手指轻轻按下快门,“咔嚓” 一声轻响,被会所门口播放的悠扬迎宾曲完美掩盖。
会所二楼的豪华包厢里,璀璨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却无法照亮两人眼底那深深的阴霾。赵瑞龙满脸殷勤,亲自为高育良斟上一杯色泽诱人的红酒,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高书记,宏达在光明湖项目上,往后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啊。”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事成之后,瑞士银行的账户里,必定会多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您就放一百个心。” 高育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谨慎:“小赵啊,做事还是得低调些。最近京州这风声可不太对,祁同伟和侯亮平那俩小子,可不是好惹的主,千万别掉以轻心。”
包厢门外,小珠悄无声息地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仿佛要冲破胸膛。她颤抖着手指,悄悄打开藏在衣兜里的录音笔,眼睛瞪得滚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关键的字。“高书记您放心,我早安排人盯着他们了。” 赵瑞龙压低声音,笑声里透着一股狠厉,“湖心岛建材?哼,不过就是颗碍眼的绊脚石罢了,迟早得让它从京州市场上彻底消失。” 话音刚落,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小珠吓得脸色惨白,慌乱之中,急忙猫着腰躲进旁边的杂物间,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衣服上。
与此同时,祁同伟在办公室里心急如焚,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又重又急。等待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煎熬难耐。终于,凌晨一点,手机屏幕猛地亮起,震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阿珠发来的照片上,高育良和赵瑞龙举杯相谈甚欢的画面清晰可见,那亲密的姿态,无疑坐实了两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录音文件里,两人的对话内容字字如刀,句句扎心。祁同伟手指在桌沿无意识地敲出急促的节奏,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 那可是他曾经无比敬重、奉为人生导师的老师啊,如今却在利益的诱惑下,一步步堕落至此,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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