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河面的星火逐渐熄灭,仿佛被黑暗吞噬,只剩下微弱的余烬在水面上摇曳。阿芜站在河边,她的指尖紧握着一块玉珏,玉珏在残月的寒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劫胎静静地跪坐在水晶棺椁旁边,他的雪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棺沿上,发梢缠绕着那柄刺入男童心口的青冥断剑。婴孩的额心,原本闪耀着青莲印记的地方,此刻突然变得明灭不定,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挣扎着要挣脱出来。
突然,一缕黑烟从印纹的裂隙中渗出,袅袅升腾。黑烟在空中盘旋片刻,最终凝聚成了初代手札上的古篆字体:“月满则蚀,魂聚则殇。”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传来一阵清脆的瓷盏轻碰声,仿佛是某种信号。紧接着,七十二盏骨灯从河底缓缓升起,每一盏灯芯上都漂浮着楚无尘的残魂碎片。这些残魂碎片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脆弱和无助。
而灯油,则是楚无尘在不同时期的心头血,那是他生命的精华所在。阿芜的骨玫瑰根系刚刚触及灯盏,突然间,明月像是被什么东西侵染了一般,沁出了丝丝血斑。这些血斑逐渐蔓延,照亮了河岸上的石碑,石碑上刻着初代留下的遗诗:“残宴邀魂饮,明月照死生。”
河水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操控,突然逆流而上,形成了一道汹涌的水幕。在水幕之中,一张巨大的石案缓缓浮出水面,石案上缠绕着无数盛开的彼岸花,仿佛是从地狱中冒出来的一般。
石案的中央,摆放着一只青铜爵,爵中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却又似乎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酒面上,倒映着夜璃消散前的最后一笑,那笑容凄美而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劫胎怀中的婴孩突然伸出小手,直直地抓向那只青铜爵。就在婴孩的指尖即将触及酒爵的一刹那,青铜爵上的青莲印突然闪烁起一道光芒,紧接着,一只狰狞的紫微獠牙虚影从青莲印中钻了出来,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善哉……此宴缺不得主位……”
与此同时,阿芜身上的焚心咒痕突然灼亮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她脚下的星砂开始迅速凝聚,形成了楚无尘的虚影。楚无尘的身影残破不堪,他的右手更是只剩下了半截,然而,他却毫不犹豫地将那半截右手按在了酒爵的边缘。
刹那间,一股鎏金的血液从楚无尘的断手中涌出,混入了酒爵中的暗红色液体。随着鎏金血液的融入,酒液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剧烈地翻滚起来,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香。
就在酒液沸腾的瞬间,对岸的河面上突然浮现出七十二道黑影。这些黑影都是历年被炼成傀儡的往生阁弟子,他们的身体僵硬,面容扭曲,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气。而在这七十二道黑影的最前方,站着一个黑袍翻飞的人,他的面容被黑袍的阴影所掩盖,只露出一双与婴孩如出一辙的眉眼,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杀意。
青铜爵突然炸裂,酒液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空中迅速凝结成一面巨大的水镜。水镜中,映照出的竟然是往生阁禁地中的一幕。
在那血色的婚礼上,少年楚无尘身着喜服,手持剪刀,缓缓剪开了红绸。红绸飘落,露出了盖头下夜璃那张泪痕斑驳的脸。她的美丽在这一刻被悲伤和绝望所掩盖,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而在水镜之外,黑袍人缓缓掀开了兜帽,露出了一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他的獠牙咬破了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坠地的瞬间,竟然化作了一道诡异的血咒。
黑袍人喃喃自语道:“师兄,这杯合卺酒……你欠我三千年了。”
就在这时,阿芜的骨玫瑰突然刺穿了水镜,水镜的碎片如流星般四散飞溅。然而,这些碎片并没有消失,而是在空中迅速凝结成了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如同毒蛇一般,紧紧缠住了婴孩。
婴孩身上的青莲印在锁链的绞杀下,发出了清脆的破裂声。随着青莲印的破裂,核心处的混沌火种暴露了出来。那火种的表面,竟然爬满了紫微亲手刻下的弑神咒文!
劫胎的雪发在这一刻如同被激怒的毒蛇一般,猛然竖起,凝成了一张巨大的弓弦。弓弦嗡嗡作响,一支由雪发凝聚而成的箭矢,如同闪电一般,径直射向黑袍人。
然而,就在箭矢即将射中黑袍人的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楚无尘的残魂突然出现在黑袍人面前,他竟然徒手接住了那支致命的箭矢!
楚无尘的残魂脸色苍白,他的声音在风中飘荡:“不能杀……他是……”
血月突然开始坍缩,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空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地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往生河的河水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裹挟着无数的星砂,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般,倒灌向天际。
黑袍人的身躯在月光中开始逐渐融化,仿佛他的身体只是一层薄薄的黑纱,被月光轻易地穿透。随着黑袍的消融,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展现在眼前——在黑袍的内部,竟然冰封着一具水晶棺,而棺中躺着的,是一个男童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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