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废铁收集
1935年初春的大别山,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山谷。陈长安紧了紧身上的单衣,呵出的白气在清晨的冷空气中凝结成霜。他带着李小虎和五名战士沿着干涸的河床缓慢前行,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盯着地面,寻找任何可能派上用场的金属碎片。
"陈哥,这能有用吗?"李小虎踢了踢半埋在泥沙中的一块铁疙瘩,铁块发出沉闷的声响。年轻的战士脸上写满了怀疑,他参军才三个月,对军工生产完全没有概念。
陈长安蹲下身,从腰间抽出刺刀,仔细刮去铁块表面的锈迹。阳光透过晨雾照在金属表面,露出细密的纹路。"看这纹路,"他指着铁块上的凹槽,"像是炮车转向轴的零件。"他抬头望向远处蜿蜒的河床,"这一带是去年围剿的主战场,国军撤退时丢弃了不少装备。"
远处突然传来丁伟的呼喊声。他们循声而去,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发现了令人惊喜的收获——十几支被丢弃的步枪杂乱地堆在一起,上面覆盖着枯枝败叶。大多数枪已经锈蚀严重,但陈长安仔细检查后发现,至少有三支的枪机等核心部件尚可修复。
"收获不小。"陈长安掂量着一支还算完好的汉阳造,枪托上的编号还清晰可见。他想起一个月前的那场战斗,当时他们连队就是因为弹药不足,不得不放弃追击溃逃的敌军。"老孙头看到这些该高兴了。"
回营路上,他们遇到了一队衣衫褴褛的山民。领头的老人认出了红军的装束,犹豫片刻后颤巍巍地走上前来:"老总...我们村后山有个土匪丢弃的军火库...去年冬天发大水冲出来的..."
第二节:锻造炉前
营地东侧的空地上,老孙头正指挥着几个战士搭建锻造炉。这位年近六十的老兵曾经在汉阳兵工厂干过两年学徒,是队伍里难得的军工人才。他佝偻着背,却动作麻利,黄泥混合着碎石在他手中变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窑炉。
"鼓风机的叶片要用硬木,"老孙头对正在改造门板的年轻战士说,"松木太软,烧不了几天就得换。"他的声音沙哑却有力,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陈长安放下肩上的麻袋,金属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十二支废枪,还有些零碎铁器。"他的手掌被麻袋磨出了血泡,但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老孙头这才直起腰,眯着昏花的眼睛清点物资。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像有生命一般划过每一件金属,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挑出三支步枪:"这些能修,其他的..."他拍了拍剩下的废铁,"回炉重造。"
李云龙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方,这位年轻的团长总是神出鬼没。他蹲下身,捡起一支枪管严重变形的步枪:"需要多久能出第一支枪?"
"修的话,三天。"老孙头擦了擦手上的铁锈,抬头看了看天色,"造新的..."他摇摇头,"得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铁质太差,杂质太多,得反复锻打。"
第三节:淬火之夜
第一炉铁水在深夜出炉。整个营地的人都屏息围观,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期待的面孔。陈长安注意到,就连平时最沉得住气的李云龙也频频看表,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老孙头赤膊上阵,古铜色的脊背在火光中闪闪发亮。他手持长钳,小心翼翼地将熔化的铁水倒入模具。汗水顺着他深深的皱纹沟壑流下,在接触到炙热铁水的瞬间蒸发成白气。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汗水混合的奇特气味。
"退后!都退后!"他突然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铁水在模具中缓缓凝固,发出细微的爆裂声,像是一首奇特的金属交响曲。
陈长安注意到老孙头的双手在微微发抖。这不是因为劳累,而是那种工匠面对自己作品时特有的紧张和期待。他知道,这支枪寄托了太多人的希望——伤员需要更好的武器保卫根据地,游击队需要补充装备,而更重要的是,这关系到红军能否在敌人的封锁下生存下去。
黎明时分,第一支修复的步枪摆在众人面前。老孙头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检查每一个部件,从枪管的膛线到撞针的硬度,最后才郑重地交给李云龙:"团长,请您试枪。"
山谷中回荡着清脆的枪声,百步外的树皮应声而飞。战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地跳了起来。但陈长安注意到,老孙头的眉头却依然紧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支枪。
"修枪容易造枪难..."老人喃喃自语,转身走向那堆等待回炉的废铁,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孤独。
第四节:血的教训
自制步枪的试射选在正午时分。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聚集在临时搭建的靶场周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就连平时最聒噪的李小虎也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支崭新的步枪。
老孙头亲自监督了每一道工序。从选料到锻打,从淬火到组装,这位老人几乎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此刻,他最后一次检查枪械的每个细节,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枪管,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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