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都在闹元宵,各家各户都是欢声笑语。
偶有擦炮发出威力不大的脆响。
花台里有缩头缩脚的猫,叶伯常伸手去抚它的额……
它轻轻地蹭着叶伯常的手。
薛露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很暖心。
不管前一刻的叶伯常再暴躁。
但是动物的感知力远远超过人的。
薛露知道,那是叶伯常藏在心底的善。
菩萨垂眉,亦有金刚手段啊……
叶伯常接过李东递过来的烟,捂着火,把烟点着。
薛露带着唱歌的林素兰去车那边等。
叶伯常跟李东说,“叫救护车。”
“啊?”李东不明白,这特么还叫什么救护车?让他们死不好吗?
叶伯常说,“你啊,还是不明白,两腿一蹬,无病无灾地离开,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
“活下来,半身不遂,受尽虐待与白眼,生活不能自理,寄人篱下,被当作发泄的工具……”
“活得越久,越是痛苦,身体与精神的双倍折磨。”
李东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我以后得对我儿子好一点。”
叶伯常摆摆手,“跟你儿子没关系,找个好老婆就够了。”
“她得聪明,知道给孩子做榜样,知道对丈夫好,知道对你父母好。”
“孩子什么样,不是看你对他好不好,而是负责这个家运作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李东有点懵,“伯常,你没结婚,也没孩子,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叶伯常说,“身边的例子多,就总结出来了。”
“就像你……”
“虽然你喝酒、抽烟、打架、当混混,可是你对你爸妈一直都很好。”
“因为你妈对你爸好,对你好。”
李东突然就觉得叶伯常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叶伯常要走了,逗逗猫猫,“晚点打,能救回来一个最好,救不回来,死就死吧!”
林宏文摊上了一个废物儿子,他们父子俩这辈子没得救。
林宏涛呢,妈的,白嫖这么久的保姆,还能死个爹妈,离个婚,他女儿早嫁了人……
他以后每个月领的钱,都够他去跳沙沙舞,够他去巷子里看闪电了……
不能所有好事都让他占了。
有个老不死的陪着他,折磨他,他呢,对他爹妈时时打骂,相爱相杀……
这种无尽的折磨才是最好的结局。
叶伯常开车离开,李东跟他的人招手,“兄弟……不,同志们,把烟花放了。”
十几个打火机同时点燃小区里摆放的烟花。
咻咻咻……
它们冲上天,就像林家的现状一般,炸得稀碎。
叶伯常在车里问,“妈咪,你会唱小星星吗?”
林素兰看着天上的烟花,终于切歌了。
……
林宏文是拘留所里接到他父亲的死讯的。
他还在为他儿子的事难过。
不知道要判几年。
有单位来求情,说他一时冲动,跟警察道了个歉,拘了七天放掉了。
回家正好赶上林老头子的头七。
烧了就葬。
兄弟俩一句话都没说一直憋到公墓。
工人在封盒子抹灰,林宏涛跟林宏文说,“爸妈那个房子你住。”
林宏文淡淡地说,“我不住,你住。”
抹灰的工人一边干活一边心说:兄弟俩真团结,大的让小的,小的让大的……
林宏涛的语气加重了,“喊你住,你就住,废话哪儿那么多?”
林宏文也吼,“说不住就不住,你少批话。”
林宏涛大叫,“你不住爸妈的房子你住哪?”
林宏文说,“我去申请单身宿舍。”
林宏涛急眼,“林宏文你是不是想逃避责任?”
“你是不想管妈了?”
林宏文说,“你不是也在躲?老子还要上班,你都退休了,你不管谁管,房子我不要,你拿房子你管妈。”
林宏涛大吼,“老子有房子,你拿房子你管妈。”
林宏文大骂,“我管你的批……”
林宏涛一个大脚踹在林宏文的身上……
兄弟俩在公墓现场看打……
抹灰的工人都懵了: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
你两兄弟是真畜牲。
大的打小的……
小的干大的……
林宏涛和林宏文打得正热闹,他们死活也不会想到,就在这一排往上两排,遗照上的叶平,就像在看着它们似的……
这画面并不诡异,反倒有些美好。
林宏文要跑车,儿子被判七年,因为交代得比较干净,有立功表现。
不过他这个立功,是透支林家的生命力换来的。
那帮卖药的,以后会时常问候他们。
林锋以后也不会好过。
林宏文用跑车来逃避照顾老人。
这一切最终落在了林宏涛的身上。
林宏涛让唐枝花照顾。
唐枝花原地离婚。
林宏涛把保姆抬进家门,前提是保姆答应照顾偏瘫中风的林家老太婆。
喂饭的时候,只要敢漏一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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