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们在她身旁坐下,其中一个递给她一盏小小的花灯。
段芜接过,指尖轻点,灯芯亮起微光。
“新年快乐。”她轻声说,不知是对傀儡,还是对自己。
子时将至,九合院正厅内暖意融融。
红木圆桌上摆满佳肴,中央铜锅里热汤翻滚,羊肉片在浓白高汤中沉浮,蒸腾的雾气裹挟着香气,熏得人眉眼舒展。
段芜的傀儡们端着漆盘穿梭上菜,木质关节发出轻快的咔哒声。
“尝尝这个。”祝槿执银箸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鱼脍,蘸了青瓷碟里的梅子酱,放进迟浅碗中,“今早刚从冰湖捞上来的雪鳞鱼,鲜嫩无刺。”
迟浅垂眸,琴师修长的手指拨开额前碎发,就着烛光尝了一口,眼尾微弯:“甜酸刚好。”
对面温荼正和祁夜行抢最后一颗四喜丸子,两双筷子在盘中你来我往,温荼故意用筷子尖轻轻敲了下祁夜行的手背。
“阿澈,这颗让给我呗?”
祁夜行抬眸看他,眼底浮起一丝无奈,却还是松了力道:“……你吃。”
温荼得逞地眯起眼,却没急着夹走丸子,反而手腕一转,将丸子稳稳夹到了祁夜行碗里:“骗你的,本来就是给你留的。”
祁夜行一怔,耳尖微不可察地红了红,低声道:“……胡闹。”
温荼笑嘻嘻地凑近:“那你喂我一口?”
祁夜行面无表情地夹起丸子,直接塞进他嘴里:“闭嘴,吃饭。”
礼遇展开泛梦掩唇轻笑,扇面映着烛火,在沈临侧脸投下细碎光斑。
沈临正提笔在年糕上题字,笔锋忽被扇影干扰,一滴墨坠在雪白糕体上。
“阿遇。”沈临无奈。
“嗯?”礼遇佯装不懂,扇尖却悄悄勾起她腰间玉佩的流苏,“沈大姑娘连这点干扰都受不住?”
沈临忽然反手扣住她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在年糕上龙飞凤舞写下“岁岁同临”四字。
礼遇腕间星纹与墨迹同时亮起微光,惹得江陵在对面起哄:“你俩再这样,谢沉该在桌上画隔绝阵了!”
谢沉闻言挑眉,刻笔在指尖转了个圈。
他身旁的江陵正捧着青瓷碗喝汤,热气模糊了凌厉的眉眼,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谢沉忽然伸手,拇指擦去他唇角一点油光:“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怎么没有?”江陵朝温荼那边抬下巴,“那小子刚才偷了我三块炙羊肉!”
段芜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发髻上沾着不知谁的玉佩穗子,怀里抱着个酒坛子:“我从家里酒窖拿的三十年陈酿!”
她拍开泥封的瞬间,琥珀色的酒液香气轰然炸开,连祁夜行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段芜笑嘻嘻地站在桌前,手里叮叮当当地晃着九枚铜钱,每一枚都用红绳串好,铜面锃亮,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压岁钱!”她晃了晃手腕,铜钱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一人一个,保平安的。”
她先走到祁夜行面前,递给他一枚铜钱,铜钱边缘刻着细密的霜纹:“阿行,这个给你,刻了防寒咒,冬天戴着不冻手。”
祁夜行接过,指尖触到铜钱时,一丝暖意渗入皮肤,他微微怔住,低声道:“……多谢。”
温荼凑过来,伸手就要抢:“我看看!”
祁夜行手腕一翻,铜钱消失在他掌心。温荼撇嘴:“小气!”
段芜哈哈一笑,又拿出一枚,递给温荼:“你的不一样,嵌了火灵石,戴着它,喝酒不上头。”
温荼眼睛一亮,立刻挂在腰间:“这个好!以后跟阿澈拼酒,再也不怕输了!”
祁夜行瞥他一眼:“做梦。”
祝槿接过铜钱,指尖轻轻摩挲上面的药草纹路,铜钱内里竟藏着一缕安神的药香。
她抬眸看向段芜,温声道:“有心了。”
迟浅的那枚铜钱上刻着琴弦般的细纹,轻轻一弹,竟能发出清越的音色。
她指尖拨弄,铜钱便随着他的琴音微微震颤,像是应和。
段芜眨眨眼:“喜欢吗?我让傀儡刻了好久呢。”
迟浅唇角微弯:“嗯,很喜欢。”
礼遇接过铜钱,指尖一翻,铜钱在她掌心转了个圈,红绳上的星纹与她扇面交相辉映。
她挑眉:“这上面的阵法……”
沈临站在她身侧,低笑:“是我画的。”
礼遇侧眸看她,扇尖轻轻挑起沈临的下巴:“阿昭偷偷和段芜合伙?”
沈临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划:“嗯,想给你个惊喜。”
礼遇轻笑,将铜钱系在扇坠上,星纹与铜钱相映,熠熠生辉。
谢沉接过铜钱,指尖在铜面上一抹,朱砂微亮,铜钱竟化作一枚小小的阵盘,在他掌心悬浮旋转。
江陵挑眉:“这又是什么?”
谢沉勾唇:“护心阵,关键时刻能挡一击。”
江陵“啧”了一声,伸手去拿自己的那枚:“我的呢?”
段芜笑嘻嘻地递给他。
江陵低头一看,铜钱上竟刻着一杆银枪的纹路,枪尖微挑,正是他惯用的招式。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好!这个我喜欢!”
段芜从袖中又摸出一枚铜钱,冲沈临眨眨眼:“还有二姐的的。”
这枚铜钱红绳上缠着银丝,铜面不似寻常的锃亮,反而泛着墨色光泽。
礼遇好奇地凑过来,扇尖轻轻一点铜钱边缘:“这质地……”
“是沉墨金。”沈临接过铜钱时指尖微颤。
“我让傀儡照着记忆刻的。”段芜指了指在桌角安静站立的机关人偶,“不过墨色晕染的手法……”
“是姐姐的独门技法。”礼遇的扇子不知何时已抵在沈临腰间,声音带着甜腻的得意。
沈临耳尖泛红,忽然将铜钱往空中一抛。
墨色铜钱在空中化作流光,竟与礼遇扇坠上那枚铜钱的红绳纠缠在一起,两枚铜钱轻轻相撞,发出清越的“叮”声。
“同心钱?”江陵挑眉,“谢沉,这可比你的阵法直白多了。”
谢沉正往江陵的酒里添安神散,闻言轻笑:“二姐的画道,本就不需要弯弯绕绕。”
礼遇低头把玩着相缠的红绳,忽然拽着绳结将沈临拉近,挑起沈临的下巴:“姐姐这是要与我……”
“岁岁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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