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栖的指尖触上那根突然浮现的命线时,整座墓室都为之一震。
这根线有婴儿手臂粗,从墓室连接到墓穴之外。
命线红黑交缠,表面浮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靳时栖甚至能感受到这条线上传来的脉动,每一次跳动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是纪明温的命线。
但涉及到千年之前的命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剪断的。
半个小时之前,靳时栖顺着甬道的壁画图案一路行走,了解到纪氏与那位“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数千年前,有炼丹师名“昼”,是皇帝的座上宾,却以炼丹之名,行窃命之实。
借着皇帝赐予的权力,“昼”横征暴敛,掠夺各地珍贵的药材,强迫五岁之下的孩童入宫。
他为帝王炼的是伪丹——以童魂为引,延寿三十载,却蚀尽七魄。
为自己藏的才是真药——取龙脉为鼎,借皇权集天下灵物,终成不死丹。
帝王崩,天下乱。
为天子逆天改命,“昼”畏惧有天道降罚,遂携真丹北上,于北邙山寻得纪氏皇族后裔,以咒契束其血脉。
将不死丹藏于棺椁之下,“昼”在其内假死,肉身完全腐化为灰,灵魂尚存。
纪氏世代守山,建墓室,点长明灯,只待一个合适的容器成年。
届时,“昼”就能占据新的身体,吞下长生丹获得永生。
十八年又十八年,纪氏一代代生,一代代死,如牲如畜,只为养出一具最完美的“皮囊”。
长明灯在纪明温捧着的时候,灭了。
无论是皮囊,还是灵魂,“昼”都极其满意。
待到纪明温成年,就会以“冥婚”短暂连通人界与鬼界,“昼”借机夺舍,重回人间。
而作为交换,纪氏也可重获自由。
烛火将熄,红绳已系。
这场跨越千年的阴谋,终要在这顶喜轿入墓时,圆满落幕。
“源”,是昼假死的计划。
“流”,是纪氏后人将纪明温当作昼的肉身培养。
“果”,是纪明温反抗,意外打翻长生灯,将自己与“昼”活生生烧死,却失了三魂,坠入鬼界。
至此,剪断命线需知的三样因素已齐。
靳时栖抬手召出断孽剪,刃口刚触及命线,便剧烈震颤起来。
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顺着剪刀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为越强大的人补魂,靳时栖本身受到的反噬也会更严重。
更何况,其中一位是能愚弄帝王的炼药师,另一位是权势滔天的枉死城城主。
想剪断他们之间的联系,难上加难。
唇角溢出一丝鲜血,靳时栖的金瞳却越发炽亮,在昏暗的墓室中如两轮小小的烈日。
他五指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断孽剪上的符文逐一亮起,与命线上的咒力激烈对抗。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墓室。
红芒哀鸣,黑气溃散,断裂的命线如同濒死的巨蟒疯狂扭动。
靳时栖被反震得倒退三步,后背重重撞上石壁,咳出一口鲜血。
成功了?
来不及管自己的身体,靳时栖盯着那条粗壮的命线消散,眼中溢出喜色。
但半晌后,喜色荡然无存。
线已断,咒已破,为何无事发生?
他现在不应该回到枉死城了吗?
靳时栖忽然低头看向断孽剪,刃口处竟有一丝裂纹。
指腹抚过裂痕,心头忽地一沉。
“037,你给我的东西不会是假货吧?”
没等到S-037的回复,墓室外便传来一声凄厉尖啸。
轰——!
整个墓室剧烈震颤,穹顶壁画寸寸龟裂,碎石如雨砸落,又顷刻间化作尘埃。
黑暗吞没视野前,靳时栖看见那截断裂的命线......
正在缓缓重新连接。
——
枉死城外,黑云压城。
狐仙已死,当着众人的面被自己的狐火燃至灵魂崩溃,而纪明温也受伤,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带走。
与此同时,无间狱的七尊罗刹发现尸骨陶土丢失,铁链砸断了禁锢,无数刑鬼得以离开无间狱的束缚。
鬼界变天了。
一道猩红血痕自天际横贯而下,如同被利爪撕开的伤口。
阴风怒号,卷着腥臭的血雨倾盆而落。
一只七丈高的剥皮鬼举起由人头骨垒成的巨锤,狠狠砸向城门巨柱。
城门在无数鬼爪的撕扯下轰然倒塌。
无数鬼物咆哮着冲入城门,有曾被城主镇压的百年厉鬼,也有觊觎枉死城已久的凶煞。
最先涌入的是饕餮原的饿鬼,它们腹生血口,脊椎弯曲成诡异的弓形,四肢着地爬行,所过之处黑雾被啃食殆尽。
其后跟着无间狱的刑鬼,浑身插满生锈的刑具,行走时发出吵人的催命响。
就连枉死城的阴帅也临阵倒戈。
鬼界之中,强者为尊,自然是墙倒众人推,趁他病要他命。
它们嘶吼着,狂笑着,信誓旦旦地宣称——
“城主重伤垂死!”
“今日就是纪明温的死期!”
然而,当它们杀至内殿前,却猛地刹住了脚步。
屏风之后,一道修长的身影静静而立。
烛火摇曳,将那身影映得神秘莫测,玄色衣袍的轮廓在光影间若隐若现,紫瞳的冷光透过屏风,如利刃般刺入众鬼心神。
“怎么?”
屏风后传来纪明温那熟悉的,漫不经心的嗓音,尾音拖得绵长,带着一贯的矜傲。
“诸位是看见狐仙那个老对头死了,特意来给本座道贺的?”
众鬼面面相觑,一时竟不敢上前。
纪明温……他不是重伤了吗?
——
以后打赏榜第一定制世界取消啦,但还有定制角色哦~望周知。猫猫宝宝要的世界还会写,如果卡灵感会顺延到下下个世界(原本想好了大纲被我推翻了,宝儿有没有更详细一点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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