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魈,皆是该死之人,你以为火狱替劫者是好心资助你,还帮你考上最顶尖的警院吗?
你怎知,他身上没有背负孽债?”
黄有先的笑意在火焰中愈发浓烈,像是从腐朽棺木中爬出的怨鬼。
他的笑容并不张扬,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讽,仿佛在看着一只蝼蚁徒劳地挣扎。
“闭嘴!”
纪明温呵斥道,身影在火焰中显得格外孤绝。
但黄有先没有停止,他缓缓道来时,声音像是锈蚀的齿轮在转动。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一年内甚至连见他一面都困难,这算不算孽债?
而他的第一个孩子,因为他的忽视而死去,这怎么不算是孽债?”
“住嘴!”
纪明温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年轻时,时高阳深夜执行紧急任务,从家中离开。
等到他回来,房屋已是一片火海。
康琳一氧化碳中毒晕过去,最后被消防员救出来,但他们三岁的孩子死在火场之中。
时高阳曾说过,纪明温和那个孩子长得特别像,才会格外关照他。
而他也时常念叨,或许是自己的报应,才会害得第二个孩子得了自闭症,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愿意出门。
所有人都知道时高阳的过往,但没人敢主动提起这件伤心事。
黄有先的声音却像毒蛇一样钻入他的耳朵,撕扯着他的神经。
“那位玄学家?不得不承认,他很有本事,是位可被我敬重的对手。”
“我让你闭嘴!”
纪明温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在嘶吼,他上前将黄有先踹倒在地,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哪怕百遍,千遍,都不足以泄愤。
“那位玄学家是你的朋友吗,既然如此,潜入到我教中的那位小刑警呢?是他害得小刑警背上命案的,对吧?
你为何只怜惜他呢?难道那位刑警不可怜吗,他是被你二人害到如此地步的,不是吗?
还是说,因为你对那位玄学家的感情,有些特殊呢?
爱情啊,果然是最害人的东西,高高在上之人为了爱情而垂下头颅,深陷泥潭的乞丐也想伸手去探星星。”
老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讽,笑意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带着近乎残忍的期待,火焰在二人周围疯狂舞动,热浪几乎要将一切吞噬。
让我看看,你的恨意究竟有多深。
纪明温只觉心脏被堵住,呼吸不上来,握着手的胳膊缓缓变为白骨骷髅的模样。
不要再说了...
闭嘴...
终于,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两颗一模一样的子弹分别射向相反的方向。
枪响之时,升仙之刻。
——
单人病房内,原本生命垂危的会长猛地睁眼,眼中没有混沌与茫然,反而一片清明。
先前还被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现在却能无比从容拔掉输液管,平安无事从床上站起。
不知何时,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截惨白的指骨。
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感觉从脚底直窜上来,但他没有停下,而是迈出了第一步。
随着脚步的落下,他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原本苍白如纸的面颊渐渐泛起一丝红润。
第二步,第三步……他的步伐越来越稳,脚下的冰凉感逐渐被一种温热取代。
每走一步,会长的面色便更红润一些,丝毫看不出虚弱的模样。
到第九步时,他身上的肌肉不再松弛,皮肤也不再干瘪,整个人焕发出一种近乎诡异的光彩。
第十步,他停下了。
站在房间中央,会长的面色已经完全恢复了红润,甚至比健康时还要饱满。
脸上带着餍足的笑意,会长将指骨含在口中,缓缓展开双臂,抬头望向天花板。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与期待,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光芒从天而降,祝他飞升登仙。
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原本圆润的瞳孔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从中间缓缓分开,裂成两个。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依旧一片寂静。
月光冷冷地洒在地板上,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怎么会...?
会长的眉头皱起,将指骨放在手心。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等他想明白,灯忽然“啪”地一声被打开,刺眼的白光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会长下意识眯眼,抬手挡了挡光线,等到视线逐渐适应,他才看清门口站着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长发青年,乌黑的发丝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额前,衬得皮肤愈发白皙。
青年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青年的五官精致得近乎不真实,眉目如画。
“呦,会长,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装神弄鬼呢?”
靳时栖靠在门框上,身体微微倾斜,拐杖随意地搭在脚边,整个人像是没骨头似的,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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