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里,林婵正奇怪着不见了阿玉,却有安福匆匆忙忙跑来:
“姐姐,姐姐……不好了!”
她心头一跳:“出什么事了?”
安福喘着气:“方才…方才吴才人身边的芳荷来说,阿玉姑娘在御花园冲撞了林婕妤,眼下被带去掖庭了!”
他又压低声音:“芳荷还说,带人去的是林婕妤身边的棠知,虽然棠知嘱咐了掖庭那些人手下留情,但那地方……再怎么留情也会吃不少苦头的。”
安福着急忙慌说完,可身前人却不曾吭声。
他抬眼,却见立在跟前的林婵神色异常平静,她微微垂着眼,像是破败庙宇中完好美丽异常的女像,有种诡异的阴美。
安福心底陡然窜起一股寒气,可再定睛瞧,却又觉得那阵阴冷的感觉消失了。
她低声道谢,提裙便走,却不是往紫宸宫正殿的方向。
安福追上几步:“姐姐,你不去找陛下吗?”
林婵没回头,只抬手摆了摆,便小跑而出。
安福噎住,心中七上八下,他以为她会去找陛下帮忙,却没想到好像直接要去掖庭了。
那可不好啊……小婵姐姐的身份对上婕妤,恐怕不行。
他想归想,还是赶紧去叫了几个力气大些的太监与嬷嬷,让他们都跟过去。
要是陛下知道小婵姐姐单枪匹马冲去掖庭,他可能……可能又要挨打了。
安福一想就觉得后腰发痛,他思来想去,还是壮着胆子往正殿走去,准备和萧晏川禀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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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婵面沉如水,领着一帮太监嬷嬷杀去了掖庭。
深知阿玉此祸多半是被自己连累,她心中又愧又痛。
因前世遭遇,林婵最恨无辜之人受到陷害连累,而今日,又是亲近之人因为自己受了无妄之灾……她神色无波得有些吓人,一路上原本还想与她打招呼的宫人们都纷纷退避。
掖庭局令自然猜到了她的来意,人精似的他哪边都不想得罪,赶紧让人往林婉月那儿去通风报信,一边又自己出面来同林婵周旋。
“哎哟,那阵风把小婵姑娘吹来了?”
他笑着上前要恭维,不消林婵示意,她身后的一个宦人便上前挡住了局令。
林婵懒得客气:“那个被送来的紫宸宫宫女在哪?把她带出来。”
局令为难:“姑娘,这……咱家也是按规矩办事啊。她偷听主子们说话,冲撞了主子们,这证据确凿,宫规在此,自要细细审问。”
“是我让她去帮我摘花,不小心撞见了婕妤他们,误会一场罢了,若局令还唤我一声‘姑娘’,就放了她。”
林婵冷声,褪去了柔和表象的她,如同冰棱般尖锐森寒。
她说着向前一步,局令被唬到,竟真的往后退半步。
“小婵姑娘……都是为主子办事的,姑娘就别为难咱家了,咱家也是不得已啊。”
局令苦着脸,一边却悄悄往旁退开,手背在身后挥了挥,示意那些人都避开些。
林婵眸心微动,态度更是强硬,就差把嚣张两字刻在头上了。
她冷笑:“局令若不肯,那我只好自己寻人了。”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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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林婵居然真的去要人了,闲坐御花园的林婉月腾地站了起来。
陈宝林连忙撺掇道:“婕妤,那个宫婢简直胆大妄为,嚣张至此,必须要教训教训!”
沉默许久的张御女在这会儿怯怯开口:“可是……万一陛下怪罪呢?”
陈宝林驳她:“啐,那么多人都看见她硬闯掖庭了,犯错的是她,陛下怎会偏心至此?”
林婉月本就在林婵那儿连吃了两次亏,报复心切,自然顾及不上什么。而且……这回的情况,分明就是林婵不占理啊!
她教训宫人也是事出有因,林婵有什么身份凭据,敢直接去抢一个罪奴?
林婉月笑道:“好妹妹说得是,这宫婢嚣张无状,的确该被好好管束管束了。”
陈宝林欣喜应是,赶忙跟上。
张御女到底胆小,寻个由头告退了,林婉月本来也不怎么瞧得上她,就随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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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掖庭分外热闹。
先是吴才人与林婕妤身边的棠知送来一个罪名不清的紫宸宫宫女,后有炙手可热的御前大宫女林婵过来要人,随后林婕妤一行过来说着要严惩以下犯上的林婵。
几波人都聚在小小的掖庭狱里,闹得不可开交。
在掖庭宫人和吴才人、棠知的有意放水下,当林婉月赶来的时候,林婵已经将阿玉从刑架上救了下来。
他们的确手下留情了,但阿玉还是受了许多伤,被救下时已经站不稳了,只能由两位嬷嬷扶着。
在将要带出阿玉时,林婉月已经一边斥着局令无用,一边领人冲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有一瞬安静。
林婵向前几步,面庞在昏暗牢中显出过分的雪白,冒着股冷气:“此地污秽,不知婕妤贵体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林婉月朱唇扬起:“我若不来,还不知这宫里几时成了你这婢子当家,宫闱禁地,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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