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逐领命照办。
沈九万唔唔叫着,再次以为有人来救他了,不断地挣扎着。
谢兰台冷漠伸出玉手:“刀呢?”
阿逐立刻奉上一把亮铮铮的弯刀。
谢兰台寻到了破桌子上那一截刚刚用过的蜡烛,点着了,接过弯刀,借着烛光盯着那锋利的弯刀,淡淡道:“我力气小,要是一刀不能捅死他,请帮忙再补上两刀,必须让他死透了,你敢吗?”
“只要少夫人吩咐,属下无所不从。”
阿逐领命,不带半分迟疑。
沈九万已听出是谁,在知道来人想捅死自己时,惊恐地扭动起身体。
谢兰台面无表情,狠狠一刀直接捅了进去。
因为力气小,只捅进了两寸。
但心脏处光这两寸也够致命。
她磨着牙,恨恨叫道:“沈九万,你死期到了。一次又一次逼迫于我。兔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杏眼一寸寸赤红起来。
她深吸气。
再吸气。
第一次亲自杀人,害怕啊!
她的心脏在紧缩,手在发颤,脚在发软,但是,她必须亲自来杀,不能假手其他人。
万一事发,责任她来背。
至于为什么要让阿逐当帮凶——嗯,人家杀过人,有经验,她就怕杀个半死,最后反而害了自己。
吊着的人,渐渐不动了。
沈九万死了。
可谢兰台怕没死绝,退到了安全范围外,看向阿逐,意思很明白。
阿逐上前,拔了弯刀,手起刀落,血水四溅,而人头落地,干脆利落。
这下算是死得透透的了。
很好。
谢兰台咬牙唇,浑身在颤——第一次亲临杀人现场,看到一个活生生被斩杀。
害怕是免不了的。
但同时,她又松下一口气,两世逼迫她的第一个仇人,终于被了结。
按前世的历史发展,他本还可以好好活几年的,但现在被她杀死了——所以前世的一切是可以改变的。
“阿逐,毁了他的脸,脱了他的衣裳,将他的头和衣裳烧了,不,直接放把火……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人是谁!但是,得拿他一件信物。回头我要去送给沈十五,告诉他,沈家主死了,让他快点夺权……”
转过身,她不看那血淋淋的画面,无比冷静地吩咐着。
沈十五是个窝囊废,不太可能夺权成功,狗咬狗,他被其他庶子做掉的概率很大。
他死,兰若就不会再遭罪。
“是。”
阿逐借着火折子微弱地打量这个明明已吓得直哆嗦,却又故作坚强的女子:
“小的送您先回去,这边会有人善后……小的另外请了帮手。”
谢兰台并没有如何如何意外,薄唇微翘,眸色深深:“你告诉你家郎君了?”
“自然得告诉。”
谢兰台目光缩成针芒:“他……知道我要杀人,却不反对?”
阿逐点头:“不反对。”
谢兰台实在看不懂这个人,心里全是不解:
“我要杀的可是皇商?他同意你来帮我……就不怕惹祸上身?”
那个男人的胆子,竟这么肥?
要知道,凭沈九万的身份,哪怕她父亲都不敢动杀他之念的!
一个小地方上的郎君,怎有这样的胆魄,敢和动这种大人物?
这很不对劲!
“郎君从来不是怕事的人。”
阿逐说这话时,语气极是骄傲:“少夫人,您此番回去后,可与郎君多多相处,就会知道郎君为什么会不反对。快走吧!”
他将蜡烛挥灭,走在前面,不再多说什么。
谢兰台的眼皮狠狠跳了好几下,隐隐觉得韩景渊是个不好招惹的人物,可问题是,祖母查过他,就是一个地道的商贩,怎么会给人以这样一种深不可测的森寒感呀?
“少夫人?”
阿逐于黑夜中又唤了一声。
谢兰台这才走了上去,上了马车,然后,她听到阿逐发出了一记奇怪的叫声。
远处,黑漆漆的夜色当中,传来了另几声叫声,好似互相在交流。
另一头。
和阿逐对完暗号,阿灰亲自去将沈九万的尸首大卸八块,将脸划得无法分辨,再从他身上取来一件信物,最后浇上一桶油,点着,直接就把整幢废宅烧了一个满天通红。
阿灰看着那废宅烧得差不多才离去。
*
谢兰台回到半山书铺,回到阅读室,把衣裳换回来,具体她去做了什么,没和两个婢女说,怕她们害怕。
其实,她内心很怕很怕。
但,既然已死过一回,这一世想活好,有些杀人放火的事,该做必须做——总是处处受制于人,活得太委屈。
春祺和冬禧也没问。
一行人买了一些书就走了。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很好的不在场证明。
陆霄虽然知道,但是为了他的仕途着想,他是不可能将今晚上发生的事说出去的——毕竟,他是主谋。
坐车回去的路上,谢兰台的手在止不住地哆嗦。
今天晚上,她有可能会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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