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没有说话,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呼吸的频率,尽可能的想让它慢一点,但那种眩晕的感觉一瞬间冲到了头顶,连带着心跳都停了一瞬,良久,艰难的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林许垂眸,将袖子里有点褶皱的信纸拿出来递给沈泠,“在朝堂上公然指责陛下包庇二皇子贪污受贿,陛下大怒,当场剥了他的官职,打入大牢。”
沈泠紧紧攥着那张信纸,没过一会,就扔下它转身往书房外走去。
林许一惊,小跑过去挡住房门,皱眉看向一脸平静的沈泠,“你要去哪?”
沈泠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偏偏是这样,林许才会觉得奇怪。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沈泠冷淡的说道:“回京啊。”
“你疯了?你现在是受命留在永城,诏你回京的圣旨还没到,你现在回京就是……”
“受谁的命?”沈泠抬眸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琥珀色的眸子清晰的映照出林许此时惶恐的表情,头脑却比任何一刻都清醒。
“不管是受谁的命,我现在都要回京,你应该知道的。”
一股无力感爬上心头,林许挡在门前的身体微微侧开,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递过去,“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好马和干粮,拿着这块令牌,守城门的侍卫不会挡你。”
沈泠垂眸看着手里的令牌,轻声道了句谢,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你现在回去,就是千夫所指,弹劾你的奏折能从京都堆到永城,沈泠,你可要想好了。”
沈泠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林许,笑道:“若我此刻选择躲在永城等着我的锦绣前途,你大抵会瞧不起我吧。”
清冷的月光照在少年单薄挺立的身体上,一如初见那晚,但林许此刻的与当时的心态却恍若两人。
初见时以为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空有其表的世家公子,后来才惊觉眼前的人与他前半生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有着经世之才却没有入世之心,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前些时日还以为与他的分别会是长亭古道、西风瘦马,此刻却只有着夜阑人寂,清辉玉臂寒。
林许怔愣了许久,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官道上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总觉得心里缺了一角,是一辈子也无法弥补的。
沈泠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到达京都也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
京都城的天气阴沉沉的,潮湿闷热,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刮风下雨一样,给人心里平添了几分烦躁。
沈泠身上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灰色麻布衣,将头上戴的草帽压低了一点,尽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牵着马,背着行李走进城门。
京都城内的样子和沈泠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差别,一样的繁华迷人眼,却又冰冷的让人觉得虚假。
“小二,还有房间吗?。”
“还有的,客官,这马可需要喂草料?”
沈泠扫了他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递给小二,“最好的。”
“好嘞,客官里面坐。”小二笑着接过银子,牵着马往马厩走。
沈泠点点头,走进客栈,“一间下房。”
算账的老掌柜抬头看了眼面前低着头的人,淡淡道:“下房只有最差的位置了,紧邻厨房的后场,要不要?”
“可以,”沈泠将钱放到柜台上,“再来一道小菜二两酒。”
老掌柜点了点头,收好柜台上的钱,拿出钥匙递给沈泠,“上楼左拐。”
他接过钥匙道了声谢,背着行李上了楼,打开房间看了两眼,环境不是特别差,只是靠近厨房会有油烟味,还会特别吵,不过也还好,因为这个原因,这间房比其他的房要便宜三文钱。
沈泠走进去关上房门,将行李放到桌子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刚坐下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敲门。
沈泠转头看过去,房门外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里,听见里面没人应,又抬起手敲了两下。
“谁啊?”
房门外的人顿了一下,说道:“送菜的。”
沈泠站起身来,放轻脚步走过去,“我没有点菜啊。”
安静了一瞬,外面的人还没有走,继续说道:“客官不是点了一道小菜二两酒吗?”
沈泠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确实是送餐的,但却不是小二。
“好久不见。”姜羡安端着餐盘看着面前穿着一身麻布衣的沈泠。
沈泠愣了一下,侧身让他进来,问道:“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这家客栈是我名下的,你说我怎么找到的?”
“我没有用真名。”
姜羡安将菜和酒放到桌子上,点点头,“我知道啊,我跟他们说,如果来了个自己住得差给马喂得最贵的人就告诉我。”
说罢,抬头看了看房间。
“沈民则你是穷得见鬼了吗?”
沈泠没有理他,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就准备吃东西。
“你是因为省之的事情回来的吧。”姜羡安看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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