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外,宫人见到凌纾来,犹豫片刻还是放行了。
青月提着灯在前头引路,光影摇曳间,沈翊压抑的痛哼越来越清晰。
青月忽然止住脚步,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
凌纾无语:“你这太明显了,我大大方方的探望沈将军,陛下没这么小气。”
青月了解陛下,虽然他没提这事儿,若让陛下看见了,还真少不了一顿…
凌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推门。
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沈翊赤裸上身躺在榻上,御医正在为他接骨。
凌纾呼吸一窒。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青紫交加的伤痕之下,隐约可见骨头错位的凸起。
听闻脚步声,御医与沈翊一起回头。
沈翊艰难的扯过外袍遮掩,不愿让凌纾看到自己的伤势。
而御医擦了擦汗道:“娘娘,沈将军全身二十七处骨折,筋脉全断,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瞧,连御医都佩服沈翊的韧劲。
凌纾能明白于遂为什么说"命可以留,罪得受着",沈翊这些年为西越杀人,身体千疮百孔,如今清醒,所有的压抑伤痛都能深刻的感知。
凌纾拿起桌案上御医写好的药方,看了一眼,“用最好的药,不够去我宫里取。”
沈翊道:“郡主…不必了。”
凌纾没理会,而是与御医商量了一番如何用药。
沈翊心中五味杂陈。
她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从前的郡主爱哭爱闹,现在的她,沉着冷静。
看他像看——陌生人。
待御医退下,沈翊强撑着坐起,“郡主…不该来。”
“为什么?”凌纾在榻前的凳子坐下,抬眸望了他一眼。
沈翊迅速垂下眼,苦笑:“怕连累郡主。”
“东楚王……比西越王更难对付。”
凌纾沉默片刻,突然问:“当年我父王与沈伯伯死后,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明明…看到你被…”
沈翊眼神一暗,“西越王…需要一把刀。”
他断断续续的讲述着,当时凌纾看到沈翊被刀捅,只是视觉误差,捅死的是护着他的护卫。
当年沈家满门被屠后,西越王特地让人留他一命,就是炼制最强大的兽奴。
“我被他们从死人堆中拖出…他们当着我阿母的面,亲手种下言蛊…”沈翊声音颤抖,“让我亲手杀了我的阿母…”
凌纾猛地站了起来。
事实太过惨痛,心胸中好似卡着一口焰气,不上不下。
她想安慰沈翊,可这样的事情,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郡主…不必难过。”沈翊吸了一口气,竟然还反过来安慰她。
“如今还能再见到郡主…沈翊已经很幸运了。”
说完这句话,凌纾眼泪哗啦啦的流。
沈翊心里打颤,欲伸出手擦拭,可他明白,自己没有为她擦眼泪的资格。
她在于遂的身边求存,一定很不容易。
不要给她添乱。
凌纾收拾好情绪,抹了一把脸,这小动作,倒与小时候的她重叠了。
沈翊看得很是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门外那道修长的身影。
于遂倚靠在门框边,玄色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一双凤眸在暗处泛着冷光。
“爱妃倒是体贴。”
低沉的声音惹得凌纾一激灵,回头看他。
于遂踱步进来,缓慢的踩踏在青石板上,凌纾居然生出了被抓包的慌张感。
她可是大大方方来的,打什么怵!
“陛下怎么来了?”凌纾起身,眼里还含着水雾,说话柔柔的。
于遂在她这双水润的眼眸中停留片刻,似笑非笑道,“孤若是不来,还不知道爱妃如此关怀'故人'啊。”
好大一股酸味。
凌纾轻拽他袖子,道:“沈翊与我一起长大,我探望一眼,也是应该的吧?”
看她轻轻捏着自己的袖子,有讨好的意味,于遂心气儿顺了那么一丝,但不多。
沈翊挣扎着起身行礼,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于遂直接给人摁回榻上,“沈将军好生养伤,莫让孤的爱妃为你操心。”
语气淡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毕竟,你还有用。”
凌纾见他好像没生气,便问,“陛下要沈翊做什么?”
于遂却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爱妃猜猜?”
温热的气息是她抖了抖,又听他道,“猜对了有赏。”
如此暧昧的姿态落入沈翊眼中,无异于宣示主权。
沈翊垂下眼帘掩饰翻涌的情绪,连拳头都不敢攥,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凌纾无语,“陛下,沈将军大病未愈,我们就不要秀恩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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