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中,姚擎戈感觉自己被撕碎成无数微粒,又在某个混沌的意志下强行重组。
当视觉恢复时,他正站在一条无边无际的河流中央——水面倒映着无数个"自己",每个倒影都呈现不同年龄、不同身份。
(这是...时间长河?)
"不,这是归墟的咽喉。"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姚擎戈猛然回头,看到沐月和尚的虚影盘坐在水面上,只是此刻的他既非骷髅也非长明灯,而是生前最盛年的模样。
"秃子!你..."
"我一直在等你。"沐月微笑,"确切地说,是等'拥有应龙之瞳'的你。"
水面突然掀起波澜。
某个倒影中的姚擎戈正在龙椅上毒杀大臣,另一个倒影里的他则化身暴君焚烧典籍。
最骇人的是近处一个倒影——那个姚擎戈双目全黑,正在亲手掐死姚冰!
"每个选择都分裂出平行时空。"沐月挥袖平息波澜,"而暗鳞...就藏在这些阴暗面的夹缝里。"
姚擎戈突然发现自己的左眼能看穿水面。
在时间长河底部,盘踞着条由无数黑色丝线组成的巨蛇——它正在啃食那些黑暗倒影!
"相柳的本体..."
"不,那只是它的投影。"沐月指向远处一座发光门扉,"真正的战场在那里。"
那座白玉门户与昆仑墟的造型相似,但门楣上刻着"归墟"二字。
诡异的是,门缝中不断渗出黑色黏液,每滴落水面试图都会形成一个暗鳞的虚影。
沐月的身影开始淡化:"姒瑶用生命为你争取了十二个时辰...必须在那之前..."
话音未落,姚擎戈已被巨浪卷向发光门户!
穿过归墟之门的瞬间,姚擎戈仿佛被塞进了一个扭曲的万花筒。
上下左右都是破碎的宫殿碎片,有些砖瓦上沾着未干的血迹,有些梁柱上却已经长出蘑菇。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暗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姚擎戈的左眼自动锁定某处——那里悬浮着个由碎镜组成的球体,每块镜子里都映着暗鳞不同时期的形象:孩童、青年、老者...
"很奇怪吧?"最大的一块镜面泛起涟漪,现出暗鳞现在的模样,"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历史的囚徒。"
镜球突然展开,化作长廊般的序列。
姚擎戈看到最初的画面:一个西陵族少年在祭祀仪式上被选为"容器",强行植入相柳之种。
"三千年前,西王母需要傀儡。"暗鳞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快意,"而我...需要复仇。"
画面跳转到玄苍镇压西王母的场景。
姚擎戈震惊地发现,当时玄苍身边站着个酷似自己的金甲武士——那人一剑刺穿了少年暗鳞的心脏!
(这是...因果循环?)
暗鳞的影像突然出现在咫尺之内:"现在明白为何我执着于毁灭姚氏了么?你们血脉里...本就流着相同的罪孽!"
姚擎戈的左眼突然剧痛,流下一行血泪。
在应龙之瞳的视野里,他看清了真相:暗鳞早已和相柳同化,眼前这个存在,不过是段被痛苦无限循环的记忆!
"可怜。"姚擎戈突然伸手按在暗鳞胸口,"你连自己已经死了都不知道。"
归墟内的时空剧烈震荡。
暗鳞的影像如信号不良般闪烁,露出真实形态——一具被九根青铜钉贯穿的干尸!
"胡说!我明明..."
"你死在玄苍剑下那一刻,就被西王母做成了时空锚点。"姚擎戈的左眼金光大盛,"所谓的复仇,不过是段被归墟无限复读的执念!"
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流般涌入。
姚擎戈看到暗鳞死后,西王母将其残魂注入相柳之种,放置在归墟这个时空褶皱里。
每当外界有人触动因果,这个"程序"就会自动激活...
(所以姒瑶说"钥匙在眼睛里"...是指看破虚妄的应龙之瞳!)
暗鳞(或者说干尸)疯狂挣扎:"那又如何?现在整个大姚都..."
"都是假的。"姚擎戈捏碎一枚青铜钉,"包括你所谓的'胜利',不过是归墟折射的幻象。"
随着钉子脱落,干尸的右臂化为齑粉。
暗鳞终于露出恐惧之色:"住手!没有我维持,这个时空褶皱会崩塌!"
"正合我意。"姚擎戈又拔出一枚钉子,"你我都是不该存在的异数。"
当第七枚钉子被拔出时,整个归墟开始坍缩。
暗鳞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啸,干瘪的眼窝里流出黑色脓血:"你以为这就结束了?相柳的种子早已..."
姚擎戈的左眼突然自动聚焦,在暗鳞破碎的灵台中看到一粒发光黑籽——正是相柳本源的碎片!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祸根!)
他并指如刀,直插暗鳞眉心。就在要触及黑籽的刹那,整个归墟轰然爆炸!
刺眼的白光过后,姚擎戈发现自己跪在熟悉的太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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