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乃是朝廷命官,所食俸禄自然是朝廷发放的。”李冠冷笑一声:“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果真是女流之辈。”
“大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强调我是女流之辈,不知大人可是对女流之辈有什么偏见?难道说在大人眼中,唯有男人才配得到尊敬?”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唯有男子才能建功立业,女流之辈就应该恪守女则,在家里相夫教子,有哪个世家大族的女子整日抛头露面?在召国,这样的女子都是不守本分的人。”李冠看了看她的脸:“县主出身低微,家中怕是无人教导此类规矩。”李冠对着皇上鞠了一躬:“皇上,微臣以为,县主对召国的规矩不甚了解,眼下不堪县主重任,理应由教养嬷嬷教过以后,再行封赏。”
皇上眉头微微皱起,对于御史台如此干涉颇有不满,但御史台是文官,他又不能轻易处置。
“大人口口声声说我不懂规矩,那大人呢?大人可懂?”
“本官饱读诗书,自是懂规守矩。”
秦染闻言,唇角微勾:“若论规矩,我怕是不及大人,但是若说做人的道理,我自认为可为大人之师。”
秦染的话让李冠十分不喜:“县主,说话可要给自己留些后路,莫要被大风闪了舌头。”
“大人说女子就应该相夫教子,认为这世间就应该男尊女卑,凭什么?凭什么女子不能建功立业?您是觉得女子读书不行?还是习武不成?亦或是医术不精?大人这么瞧不起女子,难道大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世间若没有女子,人早就灭绝了,大人觉得守城容易,我想问问大人,你守过城吗?”
“守城而已,有何难?”李冠睨了秦染一眼:“莽夫之勇即可镇守城池,本官饱读诗书便是没上过战场,若要镇守城池,也不会比那些将军差。”
他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武将脸色都变了几变。
“李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燕池将军怒声说道:“你再说一个试试?”
“燕池将军,本官这话虽难听,但是说得却是事实,你便是不喜,本官也要说,身为武将,竟然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还如何为朝廷效力?”
“你!”
其他几位武将也颇有微词,但是自知唇枪舌战不是御史的对手,先前他们因着文武之事在朝堂上有过几次碰撞,但都不是御史台的对手,为了不再丢人,他们只得咬了咬牙,隐忍了下去。
秦染见状,唇角微勾,笑着说道:“既然大人自认为学识渊博,能够担当得起守城大任,那我有一个问题,请问大人,若兵临城下,大人以为是先放箭还是先用火攻?”
“本官以为…”李冠想了想:“本官以为先放箭。”
“错,应该命人死守城门,以重物抵挡才是,至于战术,则是要以战况决定,御史大人竟是连最基本的战术都不明白,何以守城?”
“刚刚是你先以火攻和放箭来混淆视听,本官自然知道要守住城门,还用你说?”
“对于真正上过战场,与敌军以命相搏的将士而言,我刚刚的话,根本不足以混淆视听,因为这于他们而言,是本能,就像御史大人对所有人的言语都要挑些毛病是一样的,御史大人以为,行军打仗就像是你在朝堂中随意说上几句自以为是的言论一般容易?”
秦染这一席话,夹枪带棒,李冠脸上神色极为难看,他偷偷看了看太子的方向,见其眉眼间没有不悦之色,悬着的心才缓缓落地。
燕池将军目光落在秦染身上,眼中浮现一抹赞赏之色。
“我还有一个问题,大人可知为何要守住城门?”
“哼,自然知晓,若城门被打开,这城就算是被破了,我们召国的版图便缩了一些。”
“原来在大人眼中,召国百姓的性命竟如草芥。”秦染唇角掀起一抹惨淡笑意:“将士誓死守卫城池,真正为的,是护住那城中的百姓,使得他们能够安居乐业,不被战火所累,流离失所,不使年迈的老人失去儿女,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爹娘,这才是守住一座城,真正的意义。”秦染看着李冠,低声说道:“大人整日在朝堂中纸上谈兵,就觉得守城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殊不知那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是多少人前赴后继,用命换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大人以为只是说说而已吗?”
“我…”李冠哪里能想到秦染竟然如此能言善辩,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不等他狡辩,秦染继续说道:“还有,关于男尊女卑。”秦染下巴微扬,脊背挺直:“我从不觉得女子天生就应该囿于后院之中,若有治世之能,为何非要掩藏光芒,将自己锁在那一亩三分地之中?”
就在这时,宰相冷哼一声:“治世之能?县主莫要信口开河才好,朝堂之上,还请县主慎言。”
“怎么,宰相大人不信?”
“若论守城那一套,文官自然不是武将的对手,想来县主的武功定是不俗,下官叹服,但是若论治世,县主还是不要在朝堂之上卖弄,否则若是输了,脸面上可就不大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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