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目的光圈晃得人睁不开眼,遥不可及的恶魔之眼在朦胧的遮掩下,藏匿得仿若毫无敌意。
虚无幻看得险些出神,直到花乙女的声音将她召回。望去,后者倒在污秽的地面,如荆棘中的花蕾。
“你就继续…长大吧,像肆意…汲取养分的大树那样…长大吧。”花乙女沙哑的喉音似揉碎的纸,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破开的胸膛里,绿色荧光渐渐黯淡,他每说一个字,嘴角的血沫,就像是展开一朵花瓣,“等那片天空…对你触手可及的…那一天到来,你会看清…那位伐木工…究竟是…谁的模样。”
黑色长袍略过一条条暗红的细流,虚无幻蹲下身,从他的眼眸看自己当下的模样,这是凡特安瑞借给她的外貌,也是她借花乙女的能力固定下来的模样。
血面的反光映出他们两人的影子,竟都是虚假的,不属于自己的假象。
虚无幻凝视着那张尚未完全熟悉的面孔,她说:“我很清楚,我们是在彼此利用。等我们面对面的那一天,不是我说服她,就是她吞噬我。恶魔和人类,永远都不会是朋友。”
话音一落,不知为何,她用掌心贴上他裂开的胸膛。抗拒的荧绿光点如荆棘般刺痛她的指节。
花乙女的身体开始燃烧,他在烈焰中睨视她蹙眉的脸,“你不会再得逞了…休想知道她在哪里…背负杀死她的罪名…浪费时间去找吧。”
然而,下一秒地砖缝隙渗出血红荧光,沿着看不见的轨迹勾勒出八芒星的尖角。光芒溢出的刹那,沙沙的翻页声骤然响起。血色烟雾缭绕的瞬间,火光顿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棱角分明的血蝶,跳跃在升起的烟雾中。
胸膛处,血丝仿佛生出触角般相互牵引,随着伤口逐渐愈合,发光的纹路在他的脖颈浮现,是如同锁链状的咒印。
“虚无幻——”花乙女慌了神,滚动的喉结吞咽的不仅是血,还有无尽的恐惧。他大吼,“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和那个女人都没有这样的资格处置我!”
虚无幻的冷漠令语调听不出疑惑,“没有资格吗?那就等东窗事发,让鲁尔泽西亲自来找我吧。”
倒映在血光中的影子出现变化,只剩下花乙女一人。虚无幻退出图案,站立在烟雾之外,红色成为她脸上的阴影,使眼眸更为冷硬。
此时此刻,她还是想不明白。她分明杀死了他,并吸收了那颗结晶残留的能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活着,为什么那颗结晶体还会存在?
她想不通答案,这些都太过怪诞。
花乙女也同样想不通一道问题,“虚无幻!杀死你父母的是半骨男和风乙女!你已经除掉了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其他人!”
“那你呢!”被勾起的愤怒显而易见地暴露在脖颈,虚无幻的脉搏都被好似被染色,“为什么要拿与你毫无关系的全未光做同化实验!”
烟雾锁住了花乙女的身体,无论他多么奋力挣扎都无法挣脱,“蠢货!你们应该感谢我救了他,他如果不变成恶魔,就只是一个死人,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死人!”
崩溃的理智令虚无幻视野变红,“他宁愿去死!”喉间涌出的气息在疯狂跳动,鼻腔的酸涩放慢了她的语速,“他的记忆深刻地告诉了我,他宁愿作为一个人去死,也不愿意成为一只恶魔。”
曾经涌入她脑海里的记忆,充斥着他试图杀死自己努力。
血流之中,是花乙女扭曲的倒影,他想不通,弄不明白,一个个都想要活下来的人类,凭什么不对他的作为感恩戴德,“太愚蠢了!”
他在心底也同样这样认为,愚蠢的是人类,与自己毫无瓜葛,“我给予他的是一次新生,是一次崭新的开始。像他那样无人问津的恶魔,大不了藏好身份重新开始。他的过分固执,才是罪魁祸首!”
手指关节的咔哒声交错在虚无幻脖颈处紧绷的肌腱下,可随着诡异的弧度渐渐卸下,她笑了,裹挟着丝丝的鼻息,“果然是鲁尔泽西的部下。你们在这一点上思维真的是惊人的相像。”
“你见过鲁尔泽西大人?”这显然不可能,因为他未听闻这样的故事,可花乙女还是问出了口。
虚无幻轻笑道:“把男人变成女人并视为自己的佳作,你们不像吗?”
花乙女的身体开始变化,各处像脱落的皮革碎屑掉落在悬浮而上的八芒星阵里。
他又一次无法思考,大吼大叫道:“虚无幻!你怎么可以封印我!”
虚无幻掌心的血线折射出细小的棱光,她说:“你也去浪费时间试试看吧,在无尽的岁月,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徒劳吧。”
“虚无幻!你会后悔的!一旦我破开封印,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花乙女的威胁起不了作用。
虚无幻并不觉得,她现在活得有多么轻松,“当你杀死长濑一,让我背负起杀死秦时夜的罪名那天起开始,我的人生就已经是一路红灯了。”
“杀死长濑一?”数百年来,花乙女除掉的人类自不在少数,能留在印象里的少之又少。可是与虚无幻交手的那一天,他分明没见过这号人物,面对无从着手的记忆,他的脸色难得呈现出真正意义上的不解,“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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