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句话，让黎愿终于回归了些理智。
是了，漓阳可不是什么容易热血的愣头青。
八百个里维伦的心眼子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一个人，他怎么可能做这种没把握的搏命行径？
想通这一点后，黎愿犹豫片刻，最终停止了挣扎，决定静观其变。
既然漓阳说能赢，她决定相信他。
好在，漓阳最终真的赢了。
很快，双手一松，一直禁锢自己的力量消失，黎愿这才察觉，漓阳已经拽着她来到了一个偏僻幽深的小巷子里。
高大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带来一丝显而易见的压迫感。
黎愿有些别扭，看着漓阳那双充斥着审视和冷淡的金眸，下意识抿了抿唇。
原来进入克劳军校之前的漓阳是这个样子的。
在她出神期间，漓阳已经开口了：“说吧，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黎愿一愣，摇了摇头：“没人派我来，我就是……就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
吱吱吾吾了半晌，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没办法，看不得美男受伤……”
漓阳似乎没听清后面那句话，只是被前一句话气笑了：“出手相助？就你？”
他的视线意味不明地落在她紧张交握的双手，嗤笑。
“这双手，连板机都扣不动吧？派你来的人，还真是够心大的。”
“……”
黎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确实，现在的这双手还没有经受过克劳军校的荼毒，小玫瑰还没醒来，她也还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天才狙击手。
她忍气吞声地忽略这一嘲讽，试图将话题带回正轨。
“在赌场的时候，你说你一定会赢，为什么这么笃定？”
漓阳抱臂打量了她一眼，饶有兴趣地笑了。
“告诉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想了想，认真回答：“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等我一段时间，现在暂时还不行。”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至少得等到我变成圣主。
漓阳怔了一下，似乎被她的言论惊到了。
半晌，他暧昧一笑：“是么？那我想要个治愈师，嗯……而且要圣堂级以上的那种，你也能给我？”
“没问题。”
漓阳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开始低低笑出声，渐渐笑得越来越肆意。
黎愿盯着那张笑得勾人的俊脸，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随后就感到头顶一沉，漓阳的大手摁了上来。
“行，小崽子，我记下了。”
“那你可要快点带着你的治愈师来找我啊。”
话音刚落，漓阳一个闪身彻底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小巷中。
一脸懵逼，且气急败坏。
***
自从那天被丢在小巷后，她已经半个月没再见到漓阳。
这期间，她试着打听漓阳的行踪，可结果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
漓阳的本体不愧是蛇，滑不溜秋，敏锐又警觉。
然而，就在她快要失去信心时，漓阳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这一次的相遇，却让她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暗星航口，漓阳独自一人，拖着另一个已经半兽化的青年往前走。
半兽化的青年显然已经失去了神智，挣扎得十分激烈。
而漓阳却无论如何不肯松手，踉踉跄跄，浑身是血。
周围渐渐有佣兵围了上来，手中的枪纷纷对准了半兽化的青年。
有的人面露不忍，劝说漓阳：
“这兄弟已经接近异种兽了，救不回来了，给他个痛快吧。”
“就是啊，这种情况，只有高阶治愈师才可能处理的了，咱们这地界，没希望了。”
也有人似乎认出了漓阳，窃窃私语：
“诶，这不是半个月前跟大胡子赌命那小子吗？”
“是他，听说是好不容易找到的高阶抑制剂被大胡子抢走了，所以才去拼命。”
“高阶抑制剂？不会是给这个半兽化的兄弟找的吧？”
“哎……看这情况，多半是了，但是这种基因缺陷，用上抑制剂也就是短暂的续个命，救不了的。”
“兄弟做到这份上，也是够意思了。”
一片喧嚣中，漓阳充耳不闻，只拼尽全力限制着半兽化青年的活动，他转过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冷冰冰的枪口，哑声嘶吼：
“别开枪……都把枪放下。”
“我不会让他伤人的。”
“谁有高阶抑制剂，给我一支，价格随便开。”
“……”
回应他的是一片不忍的目光。
高阶抑制剂一支难求，即便是有，也不可能会轻易让出来。
这名青年的死亡已经是注定的事实。
漓阳读懂了那些目光。
他的眼尾越来越红，手臂青筋暴起。
这时，被他禁锢的青年却仿佛回光返照一般，浑浊的眼中突然划过一丝清明的光。
青年凝视着他，喘息片刻后，艰难开口：
“够了……漓阳，别再为我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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