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赶紧撤吧!"
亲兵队长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缰绳,
虎口崩裂的血染红了马鬃,"张俊泽那龟孙早他娘跑没影了!"
廉国忠的视线扫过战场——
左翼的晋军像被捅了窝的马蜂,
右翼的溃兵竟为争抢银锭自相践踏。
东狄人的弯刀划过之处,溅起的血泉在四月春泥上腾起阵阵白雾。
耳边响起宗元帅当年在他参军时的教诲,为将者——向死而生;
那个眼神锐利的老人用刀鞘抽着他后背:"记住!绝境中的刀,最锋利!"
"哈——"
廉国忠突然暴喝睁眼,瞳孔里迸出的凶光吓得亲兵不由后退。
钢槊"嗡"地一声震开所有阻拦,
槊尖所指之处,
两百东狄铁骑正卷着腥风扑来。
"儿郎们!"
他撕开染血的战袍,露出满身箭疤:
"跟这些鞑子拼了!
要么杀穿血路,要么马革裹尸!"
"起我将旗!随我杀——!!!"
廉国忠的怒吼震碎战场喧嚣,
染血的将旗在朔风中猎猎展开。
亲卫们的眼珠瞬间爬满血丝,
十几把钢枪前指向战场发出厮杀声:
"杀!!!"
十几骑洪流撕裂战场向两百骑东狄骑兵冲去。
廉国忠的钢槊化作银色闪电,第一个照面就将白甲兵挑飞。
第二个东狄勇士刚举起弯刀,
钢槊已穿透他的铁甲,
带着碎骨声从后背穿出!
"纳命来!"
廉国忠锁死萨哈连,
槊尖撕开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萨哈连格挡的弯刀被巨力压得火星四溅,虎口迸裂的血染红了镶金刀柄。
断臂的亲卫满嘴鲜血,
竟用牙齿撕下东狄骑兵半块臂肉;
肠子外流的骑士抱着敌人滚落马背;
有个被削去半张脸的亲兵,
独眼还在死死盯着将旗方向...
"轰!"
两百东狄铁骑的冲锋竟被这堵人肉城墙硬生生截停。
中军混乱的晋军终于回过神来,
军官们开始用刀背抽打溃卒:
"整队!
整队!
将军在用命给我们挣活路!"
中军阵前,染血的战靴将散落的银锭狠狠碾进泥里。
几个满脸刀疤的老兵翻身上马,
铁甲相撞的铿锵声像战鼓般传开。
"将军在为我们拼命!"
不知哪个百户的吼声撕破苍穹,
溃散的晋军突然像被抽醒的醉汉,开始集结。
廉国忠的将旗成了风暴中心。
第一次对冲,八名血葫芦般的亲卫死死护住旗角,
转眼又被二十名红眼的晋州铁骑补上空缺。
第二次冲锋,三十把新加入的钢枪已经折断,
却又有更多骑兵从溃军中觉醒。
"轰!"
第六次铁骑相撞时,
战场竟出现了诡异平衡。
萨哈连惊恐地发现,对面晋军虽然尸体铺了满地,
但那面残破的将旗下,
永远能凑出新的骑兵。
萨哈连抹了把脸上的血——
他们确实用一百条东狄勇士的命,
换走了至少两百晋军,
可那些晋就像杀不完的野草...
1.第一次对冲:13骑→8骑(+20援军)
2.第二次冲锋:28骑→18骑(+30援军)
......
6.第六次鏖战:98骑VS百余东狄(累计战损1:2)
染血的将旗突然前指,
第七轮冲锋的号角已经响起。
这次,
连刚才还在捡银子的溃卒都举起了长矛——
因为他们终于看清,
那面破旗后面站着的,是唯一没放弃他们的将军。
萨哈连的弯刀格挡着骨朵,
虎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心惊——
两翼的魏军虽已溃散,
但中军那面残破将旗下,
竟又汇聚起了骑兵洪流。
"死!!!"
廉国忠独臂挥舞的铁骨朵带起呼啸风声,
迎面一个东狄骑兵的脑袋像西瓜般爆开。
萨哈连仓促举刀格挡,"铛"的一声火星四溅,他竟被震得后退。
"就这点本事?"
廉国忠吐着血沫大笑,骨朵再次砸下:
"镶红旗的狼崽子!!!老子当年跟你爹代山干过架,你小子差远了!"
萨哈连的弯刀被砸得嗡嗡作响,
这个浑身是血的晋将,
竟像不知疼痛的修罗。
"台吉!"
亲兵焦急的呼喊从侧翼传来。
萨哈连余光瞥见——
那些原本在收割溃军的白甲兵,
此刻都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涌来。
但更可怕的是,晋军的将旗后方,同样汇聚起密密麻麻的骑兵。
现在,是二百余伤痕累累的东狄精锐,
对阵二百多杀红眼的晋州骑兵,还有不断汇聚来的晋州骑兵。
萨哈连的弯刀第一次出现迟疑——
那个独臂将军明明下一秒就该倒下,
却始终屹立在将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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