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县令玩忽职守,治匪不力,导致韩启韩大人死于他辖区之内,被御史大夫弹劾,判的是抄家流放。因此这支流放队伍里,有一些是孔县令的远亲近支。
你说这生活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个晴天霹雳,立即马上就用锁链绑了去流放了,该议亲的不能议亲了,该读书的不能读书了,该相看人家的不能去相看了,甚至家里多多少少的银钱田地铺子都不属于自己了,搁谁心里都不平衡。所以,在这一路上,好多人一直对孔县令家的三人恶语相向。
起初孔乐风还回怼几句,架不住恶心谩骂他们的人多,爹是个要脸面的,娘是个偶尔神志不清的,他也就一天比一天沉默。要不是有长脸衙役每每看不过去,过来镇压镇压,感觉这些所谓的亲戚把他们一家吃了的心都有。
流放生活那绝对是人间炼狱。吃食只有早晚两顿,要么是硬得打死人的黑面窝窝头,要么是啃起来牙根疼的黑面饼子。有钱的人家还能央求衙役给整点好吃的,但是孔县令一家三口,兜里比脸都干净。即使有点好吃的,有这么些虎视眈眈的所谓亲戚在身边,那也是护不住,这一路上,就这么苦熬着,人没死都已经很庆幸了。
这一路上,吃食方面还是次要的,最要命的是水。衙役们就指着用水赚钱,一水囊的水,从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现在已经涨到了十两银子。多少次孔乐风都觉得自己要渴死了,嘴唇的皮爆了一层又一层,血口子越撕越大。因缺水的眩晕中,他想尿其实也是一种好东西,奈何自己连尿都尿不出来。
真好,现在有了雨宝,自家三口人的肩上,都斜挎着一个大水囊。这里的水也不知道雨宝从哪里得来的,饿了的时候,喝上一口,胃里就好受许多。累了的时候,喝上一口,又变得精神抖擞。孔乐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嘴上因爆皮而撕开的血口子,都好像在愈合。
处在自己世界里的他不知道,他身上的水囊,现在已经变成了亲戚本家觊觎的对象。
“你给我拿来吧!”一双手使劲撕扯着水囊的系绳,妄图把它拽下来。
孔乐风回头一看,正是他的大嫂马氏,她仗着是自己的长辈,这一路上自己没少吃瘪。
可是今天他不想任人欺负了,这可是水囊啊,没有了水囊,自己说不定会死的。他用戴着枷的手舞动着木枷不让马氏靠近,任凭拳头如雨点般打在他的身上。
孔县令和夫人的水囊也在被一群女人抢夺。流放路上女人没有戴枷,也没有脚镣,行动起来比较便利。他们夫妻俩奋力保护着水囊,但双拳难敌四手,两人也太羸弱了点,根本就不是打仗型选手,水囊还是被人抢走了。
现在,水囊拿在孔家一年轻媳妇小满的手里。瞬间,周围几双眼睛就被吸引了过来。一旁的一位老太见状,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哀求道:“给我点水吧,我快渴死了。”说着,她试图去拉水囊。另外几个婆子媳妇孩子也按捺不住,纷纷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嚷着要水。
一个泼辣的妇人按耐不住,率先冲了过去,大声吼道:“把水囊交出来!”小满紧紧抱着水囊,不停地后退:“这是我的水,凭什么给你!”然而,泼辣妇人哪肯罢休,她猛地扑上去,抓住水囊就往外扯。小满拼命反抗,两人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人也趁机捞稻草,推搡着、拉扯着,不顾在混乱中摔倒,几双手依然死死抓住水囊不放手。可怜的水囊在众人的抢夺下,被扯来扯去,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
而那些没有参与抢夺的人,有的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有的则露出贪婪的目光,随时准备加入这场争斗。整个队伍陷入了一片混乱和绝望之中,只有那水囊成为了众人眼中唯一的希望。
王捕头终于不再视而不见,一使眼色,几个衙役挥着鞭子就是一顿乱抽,把所有闹事的人都打得老老实实。长脸衙役抬腿过去,把挑头搞事情的孔家大嫂马氏、那个年轻的媳妇小满,还有那个泼辣的妇人挨个踹倒,这才把粘了泥的水囊捡起来,挂在了孔县令一家人的身上。
王捕头朗声宣布:“鉴于流放路上犯人们经常发生内斗,为了维护流放秩序,把高顺发提拔为副队长!”
长脸衙役也就是高顺发,尽管惊讶,还是拱手谢恩。其余的衙役们都有点眼红。
宋喜雨坐在马车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呵,孔县令在任,家里得了多少的好处,备不住还有狐假虎威的。现在孔县令落草的凤凰不如鸡了,这一个个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人性,就是这样的现实!没事,等着,这一路还长!
看王捕头上道,收了钱后答应的事也痛快地给办了,晚上住宿时,宋喜雨、喜银堂哥还有大哥,就拿了九顶帐篷来到了衙役中间,一下子引起了轰动。
宋喜雨还不忘给高顺发拉一波好感:“高顺发是我的堂哥,堂哥总说大家都特别照顾他,亲如兄弟,我们家也没有别的好东西,这几顶帐篷是我们跟过路的游商买的,我们匀几顶给你们用,感谢大家照顾我堂哥。”
负责押送犯人的衙役一共四十人,用八顶帐篷也是比较宽裕的。喜银堂哥还有大哥给他们演示着帐篷怎么安装怎么收,反正衙役们有四辆牛车,拉着上路也不费劲儿。
王捕头钻进搭好的帐篷里,哇,像一个流动的家。为了防止蚊虫,开窗的位置缝的还是纱布,这想得也太周到了。他喜形于色,坐在帐篷里感觉一下,真不错,铺了稻草和凉席,比席地而睡舒服太多了。
他钻出帐篷,冲着宋喜雨说了句:“多谢!”也没阻拦宋喜雨三人在高顺发的带领下,拿着一顶帐篷去往孔县令三人的方向。
一顶小巧的帐篷很快搭起,孔县令父子二人身上的枷锁和脚镣已经卸下,这也是宋喜雨把帐篷送给衙役们的条件,她向王捕头承诺孔县令一家不会逃走,并大方地给了王捕头五百两银子,作为违约金。这帐篷,每天早上宋喜雨都会安排人来带走。
在孔家远亲近支喷火的目光中,孔县令一家三口住进了帐篷,关上门,还有宋喜雨偷偷掏出来的好吃食----六个又大又香的卷饼。孔乐风如同风卷残云,眨眼之间,卷饼就被吃掉大半。孔县令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看到里面的黄瓜丝、咸菜丝、肉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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