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幸村精市和毛利寿三郎以外,立海大的成员在深海中听见的是原本会发生的未来,那个困了坂田清志十四年的梦魇。
不仅如此,他们还看见了。
幸村精市病倒,立海大输掉关东决赛,切原赤也浑身染血并化作白发的恶魔,最后立海大止步于全国二连霸……在漆黑一片的压抑深海中,残缺的景象映在一片片玻璃上。
那是没有坂田清志存在的世界,是一切的起源。
如果仅仅只是技不如人输了比赛,他们的遗憾并不会太大,也不会持续太久。
但那个未来还有一个大前提,绝对无法忽视的大前提——幸村精市患上罕见病,并因此病倒住院,有可能再无法站在球场上。
正因他们无比珍视身边的同伴,所以难以忍受这沉重的阴霾,无法原谅就此失败的自己。
仿佛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同步了一般,他们都感到了莫大的自责与悔恨,一时间竟分不清折磨自己的到底是这些景象和情感,还是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挤压感和扼住咽喉的窒息感。
……亦或者,二者皆有。
在被痛苦吞没之前,他们想起了名叫坂田清志的,宝贵的同伴。
他的存在,意味着这些景象和情感都不过是虚假的。就算它们是真的,也早已被那个人粉碎了。
正如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来到他们身边一样,他们只需要坚定地朝着他的方向走去就好。
他是灯塔,是引导人,是粉碎他们身上的枷锁、带领他们前往更美好的未来的人。
无需感到迷惘,只要一同去到他身边,与他并肩前进就好。
这就是正确答案。
这是幸村精市得出的答案,是他们共同得出的答案。
他们永远是彼此最可靠的后盾。
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身边有志同道合的可靠同伴,就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做得好,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与面对其他人时不同,坂田清志会等待立海大的同伴走出来,说上一句慰劳的话。他知道他们的内心足够强大。
他就是区别对待,那怎么了?
仁王雅治挣脱深海的时候,坂田清志另外对他说了一句话:
“不要尝试学会深海。”
刚从深海的重压中走出来的仁王雅治头晕目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听见这话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困惑地看向坂田清志,无声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会疯的。”
他的精神力的确强大,正常人使用那么多幻影早就崩溃了,他却能一直保持清醒。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学深海。
坂田清志不是想说自己的精神力比仁王雅治强大得多。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十多年来,自己的精神一直处于濒临崩溃的状态,时而好一些,时而险些就要掉进万丈深渊。全靠身边的人支持着他,他才没有真正崩溃。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短时间内对自己施加强暗示,完全无视那些不科学的现象的。他做着看起来轻而易举,但如若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变成疯子。
如果真有那么一场比赛,对手是一个不科学的强者,逼得他使出浑身解数,对自己施加一个又一个强暗示的话,恐怕在比赛结束后——甚至撑不到比赛结束,他就会分不清真实与虚假。
他在使用深海时并没有想些什么,也没有自我暗示,但既然深海成功开发了出来,就必定会带有一部分他内心的投射。
如今深海已经改进到了最终阶段,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必定遭受了难以言喻的精神折磨,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投射进去的那部分就是那么恐怖。
雅治在因幻影而苦恼,他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仁王雅治眉头紧皱,眼神复杂地紧盯着坂田清志,后者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破绽,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现在不能上场比赛,所以不会有那种事的。”
两人对视了半晌,坂田清志缓和了脸色,微微扬起嘴角,宽慰了这么一句。仁王雅治闭了闭眼,撇开头不去看他,也不知有没有接受这个说法。
“最好是这样。”
说罢,他不再多言,只径直走去大石秀一郎面前,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杯,坐在一旁喝水休息。
立海大成员中对深海反应最激烈的是切原赤也。
他是最后一个经历深海的人,除去不住地流冷汗和大口呼吸,他还红了眼眶,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坂田清志担心他真哭出来了,站在他跟前,一点也不敢别开视线,时刻准备着把他叫醒。
所幸切原赤也还是在昏迷前清醒了过来。他缓了片刻之后,发现坂田清志站在自己面前,就直直地看着他发愣。
大家总说他泪点低,其实最爱哭的应该是赤也才对。
眼看切原赤也就要湿了眼眶,坂田清志连忙盖了条毛巾在他头上,遮住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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