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为何?
仁义即善良与正义。
但世上不存在所谓的绝对。
事物不是非黑即白的,只靠柔软的内心和坚毅的决心难以在这冰冷残酷的世界生存下去。如若没有旁人相助,这一路必定布满荆棘。
长大就是被社会的残酷磨平了棱角,一步步走向自己先前最讨厌的道路。
为了与之抗争,为了不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首先要学会收起一身的尖刺,竖起严密的高墙保护自己,保护与生俱来的尖刺和棱角。
他们不过就是一群中学生,其中只有几人亲眼见识到了外边世界的可怖,心里知晓该与之抗争,却不知要如何抗争、如何告诉其他人,于是挣扎、试错、拧巴,以防这些幼苗走上跟自己同样的荆棘之路,可最终却只能与对方走在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
他们不知道自己所做是否真的正确,只能一次次地告诉自己:这就是对的,必须这么做,只能这么做。
而大人们总想着讲述自己的过去做经验谈,全然不顾这群孩子究竟能否听懂,最终也无济于事,甚至激起了懵懂孩子们的反抗心理,导致情况与最初的设想背道而驰。
坂田清志自认为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专业,只能靠着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尽可能帮目之所及的人。
他当然没有义务去改变那些固执己见的家伙,何况也没有那个能力,所以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正如平等院凤凰这些拧巴的高中生一样,坂田清志其实也只知道自己所经历过的、曾经渴望过的,只能将这些当做是正确的,并在这一世付诸实践,告诉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他的世界很小,只能容纳那些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人而已。他会选择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是出于一个正常人最基本的道德准则罢了。
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越来越多的人受到了他的影响。
他以为德川一矢对“仁义”的理解是通过和幸村精市搭档进一步深化的。虽然的确有一部分原因在此,但更多的,是因为德川一矢这段时间一直在旁观察着他。
相比起他来,自己对仁义的理解还是浅薄了些。换言之,自己的确如平等院所说,太天真了。
仁义不只是温柔和牺牲,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关键在于这份品质能否影响到身边的人,让他们自发往好的方向改变,同时也要与对方互相信任,而不是一厢情愿,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德川一矢想,如果说有谁能够用仁义改变身边的人、征服世界的话,这个人非坂田清志莫属。
他想去相信坂田清志,相信他能带自己往更高处走去,相信他能改变这一支不成熟、彼此冲突的队伍。
所以,他主动提出了与他对练。
昨天晚上,鬼十次郎撞见了刚结束自主训练的坂田清志。跟远山金太郎打完练习赛之后,他就跟德川一矢提起了这件事。
“他的心中一直燃着奋斗的火苗,只是藏得太深,很难发现。”鬼十次郎如是说道,“只能在一边看着我们比赛,他应该会有点——不,是相当手痒吧。”
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来吧。
不单是为回报他对他们的关照,也是为表达自己愿意相信他。
鬼十次郎说的对,坂田清志确实在渴望与强者打球。他在特别指导这个位置上压抑太久了。
自己能为他做的事情不多,如果这能让他心情好一些的话,无论几次他都会奉陪到底的。
真正与坂田清志交手了,德川一矢发现他的球风与他的行事风格完全一致。看似寻常,却总是会在奇怪的地方出人意料;看似不起眼、彼此之间毫无关联的举动,实际是在暗中编织捕猎的网。
待到回神之时,才惊觉处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他没有做什么特别惊人的事情。
他无法一下就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他们总是下意识想通过一场比赛、一次进化去证明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德川一矢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认为自己能够通过世界杯的比赛改变平等院凤凰的想法,证明无需毁灭,靠仁义也能征服残酷的世界。
坂田清志不是。在德川一矢看来,他从不通过比赛或进化去证明什么。
他说,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完成某件大事的,尤其是要改变某个人的想法,所以要去借助旁人的力量,共同去证明。
人是孤独的,要独自行走在自己坚信的道路上。
但与此同时,人也不是孤独的,身边会有志同道合的同伴,有他们的陪伴与帮助,就能更加坚定地前进。
德川一矢现在明白了,不能总想着只靠自己去完成、证明某一件事,也要想到身边有愿意伸出援手的同伴,与他们携手共进,方能成功达成目标。
与此同时,正因为他一直视平等院凤凰为“死也要打败的对手”,他很快便看出这个宿敌也发生了改变。
平等院凤凰总说世界是残酷的,一个人的天真会毁了整个团队,因此必须抱着必死的决心……德川一矢没亲眼见识过世界级比赛,也不清楚平等院凤凰的经历,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坚持什么,自然也不会理解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才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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