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岁收起银针,摇头道:“讳疾忌医,恐成大患,世子夫人日后别后悔才好。”
说完也不看骆仪菀表情,走回申氏身边。
申氏原本趴在花盆上,忽然抬起头来,伸手捂住喉咙,猛然吐出一口黑血。
吐完后,一脸茫然地看向周遭。
“这是在……”
话未说完,金茶花映入她的眼帘,她猝然伸手,抱住花盆。
“夫人先别动。”
冯清岁轻声道。
“我先拔一下针。”
说完伸手收回申氏头顶和脖颈上的银针。
申氏投来疑惑眼神:“你是?”
“我是宗老夫人的外孙女,”冯清岁自我介绍道,“也是当朝摄政王的未婚妻。”
突然被点名的纪长卿腰背一挺。
申氏眼里的疑惑又添了几分:“朝廷什么时候多了个摄政王?”
她看向远处,见周遭是熟悉的尚国公府建筑,心中稍安,待看到骆仪菀和尚至淳,瞳孔骤缩。
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尚至淳万没想到,申氏疯了两年,冯氏竟然还有本事让她恢复清明。
心中顿时大乱。
-
怎么办?
虽然申氏什么都不知道,但冯氏既然能帮她祛毒,显然知道她中了毒,回头追查起来,说不定就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到他身上。
想到这,他狠狠剜了一眼骆仪菀。
要不是这蠢妇自作主张,将申氏院里的金茶花搬出来显摆,怎会惹出这等祸事!
骆仪菀这回是真的犯晕。
申氏竟然清醒了?
天哪!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禁不住母亲请求,答应帮骆仪萱一把而已,怎么好事没成,祸事反而临头了?
冯清岁知申氏疯了两年,对朝政更迭之事定然不了解,便简单和她说了一下如今的朝局。
末了,道:“方才我娘和骆七小姐站在这盆金茶花旁边赏花,你突然冲出来,差点将她们撞进湖里,我见你似是中了毒,便设法为你祛了一下毒。”
申氏听罢,问道:“王爷可在这里?”
冯清岁朝纪长卿方向抬了抬下颌:“那位便是。”
申氏当即转过身来,伏身跪下。
“臣妇拜见王爷,请王爷为臣妇一家三口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满湖皆惊。
主持公道?
什么公道?
莫非前尚国公府世子及世孙之死,申氏之疯,另有内情?
尚至淳心跳骤然加速。
“王爷,臣长嫂疯癫多年,时好时坏,好时看着跟常人一般,但说的也都是谵语,还请王爷明鉴,勿将人力物力浪费在长嫂的谵语上。”
骆仪菀附和:“没错,大嫂每次能够正常言语,都说大哥和侄子是被人害死的,她也被人时刻紧盯,初时我们信以为真,还费心费力探寻过,后面才发现她都是胡言。”
她说完扫了眼伺候申氏的丫鬟婆子。
那些丫鬟婆子齐齐点头:“大夫人不光会胡言乱语,还会突然抓人,冯夫人您最好站远一点。”
申氏冷笑:“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
她说完从地面站起,转身抓住那棵金茶花主干,用力往上拔,似要将其拔起。
但盆土厚重,她用尽力气,树身也纹丝不动。
五花上前道:“夫人,让我来吧。”
申氏扭头看了她一眼,松开双手,退后几步。
五花两手抓着树干,稍一用力,便连盆提了起来。
申氏拧眉:“得把盆去掉才行。”
五花闻言,抬起右脚,对准花盆一角,踹了一脚,而后转到另一个角,又踹了一脚。
等四个角都踹完,花盆“哐当”一声坠落地上。
申氏示意她:“把树平放到地面上。”
五花照做。
她特地把树根对准申氏。
冯清岁看了一眼,发现树根底部似乎裹了麻布一样的东西。
申氏伸手扒开撕开树根,一点点把麻布裹着的那团东西挖出来,而后放到地上,小心翼翼拆开。
一丝腐烂臭味钻入众人鼻腔。
众宾客微微拧眉,但没人说什么,全都屏息凝气,目不转睛看着申氏动作。
只见麻布里面,还有一层丝质布料。
申氏继续往下拆。
丝质布料下面还有油纸。
拆了一层又一层后,里面包裹的东西终于现于天日之下。
是一具小小的尸骸。
众宾客悚然大惊。
“花盆里怎么会有尸骸?谁的尸骸?”
“该不会是她儿子的吧?她儿子好像没满周岁就夭折了。”
“那位小世孙?天哪……”
申氏双手微微颤抖,眼里噙满泪水,她抬手用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才哽咽道:
“这是我儿子尚宸,世子去寺里看茶花,被毒蜂蛰死半个月后,宸儿哭闹不止,抽搐昏迷,府医给他开了安神药,宸儿不但不见好,还愈发严重。”
“宸儿的奶娘说可能是被惊了魂,得叫魂才行,我带着宸儿的衣物去世子的灵堂招魂,回来宸儿就没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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