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前七日,荒鬼村的粟米囤突然失窃。牛吃货扒着空囤直跳脚:“三百斤种子啊!够喂饱全村的牛犊子!”囤底残留的不是脚印,而是几缕银白色的毛发,毛梢沾着的不是泥土,而是红玉村特有的红壤。刘老鬼捏着毛发皱眉:“这像是山羊毛,可红玉村的山羊从不过界。”
李秀才翻出《荒村账册》:“去年此时,红玉村也丢了黑豆种,账上记着‘山鬼偷粮’。”他指向囤顶的爪痕,爪距竟与孩童的手掌相仿,“若真是野兽,为何只偷种子不碰粮食?”苏老鬼的金蟾突然跳进囤底,三趾踩出个模糊的人形——那人形后颈似乎有朵花状胎记。
暮色降临时,三人埋伏在粟米囤旁。月过柳梢时,囤顶突然传来窸窣声,个披着羊皮的身影敏捷地跳下,麻袋里掉出几粒粟米。牛吃货正要扑上去,却见那人掀开兜帽,露出张脏兮兮的小脸——是红玉村的小柱,后颈果然长着曼陀罗状的淡色胎记。
“别抓他!”苏老鬼从暗影里走出,“这是我孙子。”小柱扑进爷爷怀里,麻袋里掉出的不是粟米,而是半块发霉的牛肉干。他抽泣着指向后山:“有个白胡子爷爷说,只要拿种子换牛肉干,就能治好娘的病……”
众人跟着小柱上山,在废弃的山神庙里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十几个孩童围着石案,案上摆着各村失窃的种子,旁边堆着的不是金银,而是各地的特产小吃——扬州的蜜饯、邻村的腌菜,还有荒鬼村的辣味牛肉干。石案后的壁画上,画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怀里抱着曼陀罗,脚下踩着七口井。
“是鹿仙!”牛吃货认出了壁画上的花纹,“传说他会用谷物换孩童的零食,让孩子们不再挨饿。”李秀才摸着石案上的刻字,字迹竟与《屯田图》如出一辙:童稚无欺,百谷为粮,千井为路。苏老鬼的金蟾跳上石案,三趾点向小柱的胎记,胎记突然发光,映出老者的幻影。
“七十年前,我用曼陀罗换粮食救荒,却被当成山鬼。”老者的声音像风吹过麦田,“如今孩子们用零食换种子,是想在荒山上种出粮仓。”他指向庙后山谷,那里已开垦出小片梯田,梯田里种着的不是粟米,而是混种的曼陀罗与小麦,每株作物上都系着孩童们的许愿绳。
刘老鬼的铜铃突然轻响,铃音引来了各村的孩童。他们从石缝里、树洞里搬出珍藏的零食,有格数了数,竟凑出了三百种不同的风味。李秀才翻开《齐民要术》,在“童耕篇”里找到了相似记载:小儿持饼饵换谷种,名曰‘仙粮戏’,实为古之屯田遗风。
“原来不是偷,是换。”苏老鬼摸着小柱的头,“但以后不许再拿别人家的种子,咱们可以用红玉村的野菊换荒鬼村的花籽。”小柱似懂非懂地点头,从兜里掏出颗彩色石子:“这是给牛叔的,换牛肉干。”牛吃货接过石子,发现是用曼陀罗花汁染的,颜色比天边的晚霞还鲜艳。
破晓时分,山神庙变成了“童耕社”。刘老鬼在庙门刻下对联:“一口井,百颗种,千般滋味;两个村,万颗心,亿亩良田。”苏老鬼则带着孩子们修建微型水渠,渠水引自鹿仙泉的支流,渠壁上刻着每个孩童的名字。有格望着漫山遍野的许愿绳,突然明白:恐惧的尽头不是怨恨,而是孩子们天真的交换。
三日后,各村传来消息:自家的零食莫名少了些,却多了包不知名的种子。牛吃货趁机推出“种子换零食”活动,用荒鬼村的曼陀罗籽换来了红玉村的野菊种、李家村的高粱种。他在账本上歪歪扭扭地写:童叟无欺,越换越亲。
冬至那日,童耕社的梯田迎来第一场雪。牛吃货煮了锅热气腾腾的牛肉干粥,分给每个孩子。小柱舔着嘴角的粥粒,突然指着远处惊呼:“白胡子爷爷!”众人望去,只见雪地里印着一串羊蹄般的脚印,脚印尽头是株挺拔的曼陀罗,花瓣上的雪融化成水,竟汇成了小小的粮仓形状。
刘老鬼摇响铜铃,铃声惊起群麻雀,它们嘴里叼着的不是谷种,而是孩子们分享的零食碎屑。雪花落在曼陀罗花蕊里,变成了晶莹的谷粒——那是冬日里最温暖的奇迹。有格摸着小柱的胎记,突然想起老者的话:“每个孩子都是颗种子,只要给他们交换的勇气,就能长出跨越偏见的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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