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圆时,荒鬼村的打谷场搭起了三丈高的曼陀罗花楼。楼檐挂着百盏琉璃灯,每盏灯里都浮着朵风干的曼陀罗,灯影摇曳间,整座花楼宛如巨型烛台,照亮了十里八乡的夜空。牛吃货穿着新裁的紫绸裤衩,在楼下来回踱步:“王掌柜的商队咋还没到?扬州的绣娘可等着看咱们的‘月光紫’呢!”
李秀才捋着山羊胡,用曼陀罗花汁在账本上批注:“邻村送来了二十匹麻布,张屠户说要换花籽。”他身后的晒架上,新收的曼陀罗花正滴着靛蓝染料,染缸里的麻布已浸透紫色,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正是扬州城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荒鬼紫”。
苏老鬼拄着雕花拐杖,正在指挥孩童们摆放祭品:“‘山鬼’爱吃甜,多摆些蜜饯牛肉干。”供桌上的铜铃换成了鎏金款式,铃身刻着两村通商的图案,旁边摆着的不再是阴物,而是邻村送来的糯米糕,糕面上用曼陀罗花汁写着“和”字。
戌时三刻,马蹄声打破寂静。王掌柜的商队浩浩荡荡进村,领头的马车上载着个紫檀木箱,箱盖雕花正是曼陀罗纹样。“有格公子!”王掌柜掀开轿帘,“扬州盐运使大人有请,要您去府上调配染料!”木箱打开,里面装的不是金银,而是宫廷画师的空白卷轴,轴头嵌着曼陀罗宝石。
牛吃货突然指着花楼惊呼,只见楼顶尖端的曼陀罗花灯缓缓旋转,灯光投射在夜空,竟映出“天下无荒”四个大字。有格摸出锦帕,帕上的曼陀罗已被他改良成五瓣形制,象征五谷丰登,此刻在灯光下宛如活物,花瓣纹路与他后颈胎记隐隐重合。
“吉时已到!”李秀才敲响铜磬,两村村民同时点燃手中的曼陀罗火把。火焰燃起的瞬间,所有铜铃齐鸣,铃声中混着扬州商队的胡琴曲、邻村孩童的童谣,还有远处水渠的潺潺水声。刘老鬼望向花楼,恍惚看见穿兽皮的“山鬼”与穿绸衫的商人并肩而立,手中都捧着曼陀罗花。
商队里走出个戴斗笠的老者,摘下斗笠后,露出后颈与有格相似的胎记。“老朽是扬州曼陀罗商会会长,”老者作揖道,“闻听贵村能种出‘月光紫’,特来求购花种。”他袖中掉出本《天工开物》,书页间夹着荒鬼村的曼陀罗标本,标本旁注着:此花可染天下色,亦可平天下心。
牛吃货趁机推出新研制的“曼陀罗礼盒”,里面装着花籽、香包、牛肉干,还有他亲手画的《种痘图》——用曼陀罗花汁涂染牛痘患处,可加速结痂。“买礼盒送耕牛!”他扯开嗓子吆喝,“种出花田,就是金山银山!”张屠户在旁连连点头,他刚用卖花的钱买了两头小牛犊,牛角上还系着曼陀罗花绳。
子时,花楼顶端突然绽放出烟花,每朵烟花都化作曼陀罗形状,照亮了周边村落。有格看见邻村的孩子们举着灯笼跑来,灯笼上画着他们想象中的“山鬼”——不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而是背着种子袋的慈祥老者,袋子里漏出的不是血,而是金灿灿的谷粒。
刘老鬼摸出怀里的旧铜铃,铃身的油灯纹路不知何时变成了麦穗与花朵交织的图案。他轻轻摇晃,铃声飘过花田,惊醒了花楼角落的獾群,它们叼着牛肉干蹦跳着加入人群,惹得孩童们笑作一团。这一刻,荒鬼村的夜不再寂静,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晨光初现时,商队满载着货物与花种启程。王掌柜握着有格的手,眼中泛起泪光:“老朽跑了半辈子商路,从未见过如此盛景。这曼陀罗花,真是能让人放下屠刀啊。”有格望着商队消失的方向,想起李秀才说过的话:“最好的染料,染的不是布,是人心。”
打谷场上,村民们开始收拾花灯。牛吃货突然指着天际大喊:“看!是鹿仙!”只见一只白鹿从花田中跃起,鹿角上挂着的不是霜,而是昨夜的烟花残屑,在朝阳下闪着七彩光芒。它长鸣一声,向远方奔去,身后留下的不是蹄印,而是朵朵盛开的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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