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仰着脸,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个稍大一点的女孩问道:“黑马是什么呀?”
江昙漪拍了拍手上沾着的沙子,耳朵却竖了起来。
“嗨,这你都不懂?”一个穿着篮球背心,皮肤晒得黝黑的小男孩从旁边凑过来“黑马就是那种,以前学习很差,突然就考得特别好的人。懂了吗?笨蛋。”
羊角辫女孩被他说得有点委屈,低下头,小声说:“哦……”
“我哥哥就在这个学校上高中,他说他们年级最近好多这种黑马!”另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也加入了讨论,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毕竟能考进一中的,炫耀两句很正常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游戏音效和粗鲁的叫骂声打破了沙坑边的和谐。
“我操!sb啊你!会不会玩?”
“打他啊!你他妈没长手吗?shadiao!”
江昙漪循声望去。不远处的树荫下,几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有男有女,各拿着手机,他们神情专注,嘴里却不断蹦出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污言秽语。
她安静地坐在沙坑里,看着眼前割裂的一幕。一边是还在用沙子堆城堡、会为了一句“笨蛋”而委屈的孩子,另一边却已经是满口网络脏话、沉浸在虚拟杀戮里的孩子。
真复杂。现在的孩子,比她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有些还保留着她印象中的天真烂漫,有些却像被信息洪流提前催熟的果子一样。
“又输了!都怪那个菜比!”那边的游戏似乎结束了,一个剃着寸头的男孩烦躁地把手机往旁边一丢,站起身,一脚踢飞了一颗小石子,正好滚到沙坑边缘。
他看到江昙漪他们,走了过来问:“你们聊什么呢?”
“我们在说学校里的黑马。”公主裙女孩回答。
“黑马?”寸头男孩嗤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沙坑边上,随手抓起一把沙子又任其从指缝漏下,“那玩意儿有什么好聊的。我姐他们班就有五个,一个个跟换了脑子似的,以前天天倒数,现在次次进前十。”
另一个玩游戏的女孩也凑了过来,她嚼着泡泡糖,不屑地吹了个泡泡:“我听我妈(她妈妈也是这个学校的老师)跟别的老师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说这学期学校里出了二十多个黑马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二十多个?”
江昙漪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一个两个,可以说是突然开窍,发愤图强。
五个,是小概率事件,值得研究。
但是二十多个……
这已经不是概率问题了,肯定是有问题的,人不是图纸,哪有那么多一夜之间的脱胎换骨。
除非……
除非内里的核心,被整个换掉了。
一个猜想,在她脑海里迅速成型,并且越来越清晰。
这些所谓的“黑马”,是不是都被被人替换掉了?!
江昙漪心里冷笑一声。
有意思。
这个藏在幕后的黑手,胆子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
在单一所学校里,制造二十多个替代品,这么大规模的实验,就不怕事情败露,被警察发现吗?
除非……
她眯了眯眼,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栋庄重的教学楼。
除非,这所学校从上到下,从校长到行政班子,根本就不是干净的。
如果校方本身就是同谋,甚至就是主导者,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他们可以轻易地压下所有质疑,将家长的怀疑归结为“青春期叛逆”或是“精神压力大”,再用一张张漂亮的成绩单堵住所有人的嘴。
这么一来,云雪儿要来一中开演唱会的目的,就值得好好推敲了。
绝不只是简单的校园活动。
江昙漪越想越觉得兴奋,一种棋逢对手的战栗感从心底升起。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她决定继续留在这里。
这些孩子是最好的情报来源。他们或许对世界的认知还很片面,但正因如此,他们说出的话才最接近真实,况且,这些教职工子女,能听到来自教师内部的“闲聊”,这些孩子嘴里还没个把门的,套他们的话简直易如反掌。
“姐姐,你堆得真好看。”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满眼崇拜地看着江昙漪。
江昙漪现在这副皮囊长得实在讨喜,粉雕玉琢,五官精致,没过多久,她就和这群孩子打成了一片。
那个寸头小男孩也不再那么冲,时不时凑过来看她修城堡,嘴里还嘟囔着:“这里应该再加个了望塔。”
“你懂什么,这叫哥特式建筑风格。”江昙漪用奶声奶气的童音,一本正经地反驳。
孩子们的世界很简单,谁会玩,谁厉害,就跟谁好。江昙漪很快就成了这片沙坑的“孩子王”。
那对打王者的小情侣也凑了过来,男孩叫张小雷,女孩叫李莉。
李莉看着江昙漪,忽然说:“你长得真好看,我弟弟要是看到你肯定喜欢你。”
张小雷在一旁吃醋地哼了一声:“他喜欢有什么用,人家看得上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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