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恨自己没有以前的身手,她多想当翁旭霖欺身上来的时候一拳将他打倒。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个废物样哭泣,一遍又一遍硬生生承受——
他带来的苦楚。
她日复一日看着庭院上方狭小的天空,感慨天气真好啊,要是能出城骑马驰骋该多好。
临安一年四季风景各不同,随时可见俊秀的山光水色。
回到家乡却不能得见美景和亲人,齐乐安怅然若失。
她告诉小丫鬟想放纸鸢,能否给她一个呢?
小丫鬟跑去请教管家,管家又托人带话给翁旭霖。
大费周章一趟,她得到恩准可以在院子里放纸鸢。
齐乐安想要一只空白纸鸢,在上面画满荷花。
她的右手废了,虚软无力,做不了画画的精细活儿。
纸鸢、画笔摆在面前,她却像个废物一样下不了笔。
久久的沉默,漏进来的天光明暗交替,映出她悲伤的侧脸。
她现在确实是一个仰人鼻息的废物,何不认命?
小丫鬟看她可怜,替她想法子,主动去求神医帮忙。
神医才情高雅,吹箫弹琴不在话下,想来题字作画也不算甚难。
院子里的人笨拙地讨着她的欢心,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尽可能帮助她。
纸鸢画好了,小丫鬟舒了一口气,拿着纸鸢匆忙跑回齐乐安的院子。她还很年轻,稚气未脱,行事毛毛躁躁,却带着一腔赤诚。
齐乐安谢过她的好意,取下身上红金线缠绑的护身符送给她。
小丫鬟不敢收,齐乐安执意要给。“跟着我你受苦了,这个护身符没什么要紧的,你收下吧,聊表心意。”
小丫鬟羞羞答答地收下。
齐乐安用左手笨拙地为她寄上红线,将护身符挂在腰间。
在狭闷的空间齐乐安找到宣泄情绪的出口,她喜欢放纸鸢。
除了下雨天,几乎每日下午都要玩上一两个时辰。
小丫鬟不嫌辛苦地陪着她闹。两人偶来的说笑声终于给这座沉闷压抑的院子带来几丝活气儿。
闷热潮湿的盛夏留个尾巴在这儿,就快进入天气凉爽的秋天。
翁旭霖接连十几个晚上没来找齐乐安。她好像被遗忘在这座青瓦石砖的牢笼里。
小丫鬟为齐乐安感到难过,她听到些风声,瑾王爷要成亲了,即将迎娶西凉公主。
她不敢在齐乐安面前说漏嘴,脸上忧郁的神色却出卖了她,明显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小姑娘。
小丫鬟担忧齐乐安会不会被瑾王厌弃,要是她被厌弃了又身负残疾,去到外边怎样才能活下去?
齐乐安从不为难她,外边的事儿小丫鬟愿意说就说,不说她也没什么好奇心。她不知道小丫鬟竟在担忧她的前途。
“小姐,您放心,金禾绝不舍您而去,就算日后您没了依靠,奴婢亦紧随您而去,做针线活养活您。”
齐乐安不懂小丫鬟没头没脑的肺腑之言,“你又没签卖身契给我,跟着我作甚?”
她在小榻上翻个身,懒得理会小丫鬟,只想静静看完这页纸。
她心里不愿去想,可小丫鬟前后怪异的言行举止无不在告诉她有事发生,再结合那句“您日后没了依靠”,她大概猜出翁旭霖有新欢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讲到底他不过是一个薄情的人,她有今日的下场全不意外。
她从未信过他的海誓山盟。现在的翁旭霖已经跟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换了模样。
那个教她骑马射箭的洒脱少年、那个意气风发、喜欢插科打诨逗她玩儿的七皇子被权力一步步勾引,消散在森严的皇宫里。
他是皇权的牺牲品,她是男人'欲'望的牺牲品。
翁旭霖的大喜之日是钦天监精心挑选的黄道吉日。
天公却不作美,头顶乌云密布,低矮叠堆的云层给人可怕的压迫感,不知会下一场多大的雨。
天气丝毫没影响翁旭霖的好心情。他骑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前去迎接新娘。
道路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接喜糖、说吉祥话,整条街红红火火。
老天爷没有刁难这对新人,在行礼、宴请宾客两个漫长的环节里一滴雨没下。
等到他们入了洞房,瓢泼大雨才识相地落下,冷冰冰的夜里红线上悬挂的喜字被雨水无情冲刷。
深夜,翁旭霖被一阵扣门声吵醒。他走到屋外听心腹悄悄密报。
听完他为难地回看一眼屋里,新妇躺在床上熟睡。
没有过多犹豫,翁旭霖冒着大雨离开了王府。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该意气用事,应在西凉公主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可他一听到齐乐安重病,心全慌了,什么前途都顾不上。
七王妃清醒地听着丈夫离开的声音。他连一个晚上也等不了吗?非得在新婚之夜让她蒙羞。
拓拔冉月知道他在外面养了一个骈妇,与自己荒唐,却不耽误他心里却装着另一个女人。
远嫁而来的公主忍不住为男人的薄情哭泣,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流露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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