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及东南方,跪拜着几位年轻官员。
踏下玉阶,她脚步无声走过去。经过一官员时,旱罗盘停止摆动。
这便是了。
她默不作声打量着这个人,虽相貌不凡,却瞧不出什么特别,无灵根无仙骨,有的只是血与肉,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皇上不懂为何仙人看翁叡祺看个没完,难道她认为他更加适合做皇帝,要扶持他上位?
思及此,平日不怒自威的皇上顿时脸色煞白,失了帝王的端庄与威严。
他嘴皮抖动着开口:“可是此人冲撞了仙人?我立马下令处死他。”
这话惹得陆及丰十分不喜,她还没看出门道,昏君倒跳出来要坏她的好事。
考虑到他每年进献那么多奇珍异宝,便哄他开心一回。
她漫不经心开口,瞎诌一个借口:
“你不是有很多烦忧的事情吗?他便是你是解忧的关键。具体机妙如何,还容我片刻细算。”
一听这话,昏君开心了,顿时深感国祚延绵有福,下旨让翁叡祺尽心尽力辅佐仙人,务必找到机妙的关键。
翁叡祺不清楚这女人的来头,她是装腔作势亦或真的神女,他不在乎。
二十年才现身一次的人不足以打乱他的一盘大棋。
陆及丰吩咐他像平常那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如今翁叡祺官至二品,名为昆弥州提督,却无实权,甚少公务要处理。
平时早朝结束后,他会回御湖园小憩一番再作安排。
但今日不行,他不想带闲杂人等回去污糟了他的家。
他假意去都府巡视一圈,处理来自昆弥州的公务。
他难得鸡蛋里挑骨头,各种细节不放过,找下属问个不停,再小的事也要誊抄记录在案。
拖拖拉拉,捱到申时末,也不见陆及丰半分不耐烦。
装无可装,本就无实权的官能有多少芝麻事儿管。
他不情不愿离开都府,仅维持着面上的客气与谦卑,懒得多和“仙人”言语。
陆及丰清楚他在耍花招。
他虽是个凡人,瞧着也没什么能耐,心气儿却高得很,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实在算不出旱罗盘为何指向了他。但“道”这个东西也讲究天意命定,追求大道是件急不来的事。
翁叡祺也不怕真得罪了陆及丰,出了都府,他转身又去翰林院,拜访以前的同僚。
磨蹭到别人下值的时间,翁叡祺才依依作别,不情不愿离开翰林院。
黑夜即将笼罩,这个仙人仍旧气定神闲跟着他,没有半分想回宫的意思。
翁叡祺内心胡乱想着,自己干脆借口有事,打道回昆弥州。
一溜烟儿走人,不信她还能跟着。
鬼使神差的,他竟真想往城门口走。
他心里有个很强烈的声音,不要带这个女人回家。
不管多少年后回想起这一天,他依旧悔恨自己没有听从心底的想法。
此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会让他的生活骇浪滔天。
翁叡祺颜貌不凡,气宇轩昂,平时走在街上就有不少女子爱瞧他。
今日身后跟了个气质无双、身长貌美的姑娘,更是惹得过路人频频侧目,感慨这一对儿极是登对。
他们走到东大街三弄,离马舍还有十来丈的距离,身后来人气喘吁吁叫住了翁叡祺。
原来是王府的管家,他多番打听、一路问人,才找到了小王爷。
这大半时的寻找可把他和几个家丁累坏了。
衡王听闻仙人整日跟着翁叡祺,他十分激动,深感面上有光,在家里备下丰盛豪横的晚宴,卑微恳请仙人莅临寒舍。
翁叡祺目光沉沉看了几眼管家,眸子里冷得淬冰。
纵使万般不情愿,他找不到理由推诿父命。
不明白这个“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就沉下心来陪她耗。
吃顿晚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识相的吃完饭就该走了吧。
宴席间,衡王翁绪端着酒杯,大放厥词,吹嘘自己。
他的王妃、儿子很有眼力见儿的为他捧场,远远瞧去,这一大家子很是其乐融融。
陆及丰只觉得聒噪,期间甚少动筷,只品几口清酒。
令她纳闷儿的是,就算来到衡王府,旱罗盘也没动过。
见仙人没什么胃口,衡王又献上黄金、珍宝和名贵虫草。
陆及丰不为所动,委婉推拒。
酒欢终有宴罢时。
翁叡祺客套作辞之际,旱罗盘动了。
陆及丰心中闪过欣喜,坚定要陪着翁叡祺再走走。
夜已深,星光稀朗。
他们沉默走在回御湖园的路上。
越靠近御湖园,旱罗盘的指向越明显。
它从未如此强烈暗示过她什么,这不由让陆及丰大喜过望,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宝贝?
要是再不回去,翁叡祺担心蕤意会胡思乱想,也怕她一个人守在房间寂寞。
他不想再陪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耗下去,他径直走回御湖园,想以回到家借口赶她走。
只轻叩两声门扉,门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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