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继儒精通唐律,加上刚刚打了场官司,对“妾”尤为敏感,当即呆了呆,脑海里泛起沈湘灵活泼灵动的模样,头脑立即澄明一片,回复说:“施姑娘兰心蕙质,艳若朝霞,冥冥之中自有良配,宋继儒资质愚钝,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佳人。”
“公子自谦了。以公子的家世才华,红萼能给你做妾室,都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我爹一生一世只有我娘一个女人,我若娶妻,当一心一意,举案齐眉,绝不会有妾室。”
老人一听,更加满意。他希望宋继儒见到施红萼的绝美容颜后能改变心意,便强留着多住几日。一面又派人去通知施典,让带红萼来家。
下人来到泗州临淮郡县衙,向施典说明来意。施典得知是韩擒虎之子,激动万分,当即备齐轿马准备上路。不巧,爱女施红萼刚从郊外打猎归来,好端端说着话,突然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家人着急之下,又是请大夫,又是请神婆。神婆跳来跳去,得到神谕,说她杀生太多,罪孽深重,阎王要收她。
生死攸关,施典病急乱投医,哪里还会分辨真假。一切按照神婆指示,马也卖了,弓也毁了,箭也烧了,汪守成特为施红萼打造的宝剑舍不得丢,命下人带回。
老人吓得不轻,赶着去看望外孙女,婚事再也不提。
宋继儒不信鬼神,暗想:医生讲究望闻问切,只怕施红萼是未婚女子,男大夫不敢仔细察看,诊断多半不准。便建议老人请位女大夫试试,并强烈推荐沈湘灵。
老人极为信任宋继儒,言听计从。二人商议后兵分两路,老人去泗州,宋继儒回楚州接沈湘灵。
临别之际,老人拿出一把小短剑送给他,说:“这是寒冰剑,乃是打造鸳鸯剑剩下的精钢锻造而成。剑成之日,我就觉得杀气太重。只因外孙女喜爱打猎,以射獐杀鹿为快事。此剑短小精悍,便于携带隐藏,我送给她防身使用。不料,她酷爱用此剑刺杀野物,猎物中剑,表面伤口极小,其实已受内伤,无药可救。如今天降神谕,此剑不宜留。韩小姐有春晖夫人风范,此剑送给她,定能化去戾气,发挥所长。你我有缘相识,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如果你嫌弃礼物太轻,就不要收下!”
话已至此,宋继儒不敢推脱,恭恭敬敬收下礼物,二人依依不舍,洒泪而别。
宋继儒不敢耽搁,快马扬鞭,日夜兼程赶回楚州,把施红萼病情告知沈湘灵。湘灵初步判断为中毒,宋继儒丝毫没有停留,立即骑马带着沈湘灵昼夜不休赶往泗州。
二人来到施府,只听里面哭声一片,上上下下皆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如无头苍蝇瞎转悠。施典得知沈湘灵乃是神医沈梅清之女,当即让乳母领着沈湘灵进入小姐闺房。沈湘灵进来诊脉看了,确为中毒脉象。复又命乳母将帐子掀起来观观病人气色,方敢下药。
帐帏掀开,施红萼露出脸来,沈湘灵全身发麻,魂魄如飞上九天。那施红萼姿容秀绝,宛如天仙。只是尖脸蛋上嘴唇发紫,脸色铁青,双眼无神,正是中毒迹象。
沈湘灵目不转瞬凝视着施红萼,心想:“只有这样的绝色美人才配得上靖哥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施典见沈湘灵痴痴傻傻,顿时吓得慌了神。一时掩了帐子,就陪着出来,问是如何。
沈湘灵胸有成竹,笃定道:“只是轻微中毒,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侍候她的人一定要说实话,万一我开错方子,就延误病情,小病拖成大病了。”
施典立即唤来小姐的保镖钱大宝询问。
钱大宝乃乳母亲子,自幼陪伴施红萼长大,以兄妹相称,感情甚厚。他见瞒不过去,乃说:“那日陪侍小姐打猎,渐行渐远,错过饭点。我心疼小姐肚饿,见路边肥大蘑菇香气扑鼻,就生起火烤熟了给她吃,自己没舍得吃一口。小姐回府后,毒发病倒。我怕受罚,没敢说。”
施典一时查了出来,气得把钱大宝打了个半死,赶出府去。乳母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心里只恨沈湘灵。
沈湘灵眼里只有病人,对此一无所知。得知病因后,便扎银针,开药方。
施红萼悠悠醒转,灌下催吐汤药,吐得天翻地覆,总算脱离危险。沈湘灵又开药方给她调养。数日后,施红萼恢复生气,明眸皓齿,一如平日般美艳动人。一家老小放下心来,老人这时方想起宋继儒,向沈湘灵打探其在泗州的落脚点。
沈湘灵呵呵一笑,说:“他家为人,最不愿挟恩图报。靖哥哥怕你们分心,影响小姐救治,把我送到县衙门口,就回楚州了。这会儿,只怕已踏上西行之旅。”
施典后悔得直跌脚,然而却于事无补。幸而沈湘灵也是故人之女,昔日施典和沈梅清同在韩擒虎帐下效力,彼此熟稔。二人在都护府的大屠杀动乱中失散,不通音讯十余年,不想再次得知故人消息,已是阴阳相隔。
施典唏嘘感慨,见沈湘灵医术精妙,大方不做作,颇有豪放不羁的侠女气概。他很欣赏,热情挽留沈湘灵在府里住下,跟施红萼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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