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乱葬岗刚埋下的不是老的就是臭男人,不是瘸的就是麻子......"
她揪着半透明的衣带越说越急,忽又化作漫天流萤。
"那些臭皮囊还不如这狸花猫干净!"
天云反手摘下腰间葫芦,符咒在掌心跳动着朱砂红光。
"信不信我再收你进去?关你三天,炼化魂魄,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葫芦口青烟缭绕,阴气森森,忽而闪烁着殷殷红光。
女魂灵倏地飞近缠住他发梢。
"人家都变作猫儿了......"
那娇滴滴的声音,直教人浑身生起鸡皮疙瘩。
"你还要这般狠心么?"
夜风吹拂,檐角惊雀铃骤响,天云颈后寒毛倒竖。
"盛家近来灾祸不断,可是你在作祟?"他剑指怒向女鬼。
"道士哥哥,你冤枉我了!"
灵体瞬间炸成漫天杏花瓣,每片花瓣都在泣血。
"我才来几日,哪能弄出那多事来?"
花瓣突然凝成鬼脸模样。
"倒是这宅子的确不太干净!"
天云双手背在身后,暗掐指诀:"我知道。"
他望着墙上摇弋的枝影:"那东西藏得比你还深呢!"
“你叫什么名字?”
她死在他怀里化作鬼魂,再到还魂入壳成狸花猫,竟不知她的姓名。
"道士哥哥,我叫小莺呀!”
灵体忽又凝成及笄少女模样,绣鞋尖儿踢散满地月光。
"好了,你进去吧!"
天云袍袖一甩,轻声喝令:"再敢擅自离魂,当心我用桃木钉封了你这躯壳!"
“道士哥哥,我这点道行哪能进出自如?”
女鬼捂口娇笑:“否则,也不用你念离魂咒了!”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
天云掐诀念咒,剑指一引,助她入了狸花猫躯壳。
"喵呜……"
猫儿轻巧跃上窗台,月光勾勒出半透明的少女轮廓正朝他吐舌。
更夜的梆子划过檐角时,天云掌中罗盘的铜针开始颤出残影。
他踏过三重院落的青砖,足底湿气竟凝成北斗状水痕——这盛府明面上连只伥鬼都寻不见,暗处却总似有阴物舔舐他道袍下摆。
他熄灭马灯,灯油里浮着杂质突然爆出青焰。
西厢房梁悬着的五帝钱无风自转,却在触及井口方位时齐齐僵住。
"那口井!"
天云突然冲出厢房,直奔院中老井。
"道长真是活神仙啊!"
盛老爷从芭蕉影里转出,锦缎袍角沾着晨露,笑颜相迎。
"内子病情已经大有起色,多谢道长赐方!"
“小事一桩。”
天云微微一笑,指间暗暗掐诀。
“照方抓药,继续调理,夫人很快便会康复。”
说着,他快步走到井台边,单手撑住青石井沿,将半个身子探入幽暗的井口。
潮湿的苔藓气息扑面而来,井水倒映着晃动的天光。
"道长当心!"
盛老爷急得往前迈了半步,长袍下摆扫过碎石。
天云稳住身形,余光瞥见他五指紧攥。
"盛老爷这话……"
他故意放慢语速,指尖摩挲着井砖缝隙里新结的蛛网。
"不过是一口寻常老井,能有什么危险?"
尾音在井壁间激起细微回响,惊得水面银鳞般的波光碎成点点星辰。
盛老爷喉头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却迟迟没有下文。
"再说……"
天云突然旋身,道袍带起一阵疾风。
"既有危险,为何既无遮栏亦不填埋?"
话音未落,指尖已扣住井沿准备发力。
"使不得!"
盛老爷的惊叫与井底骤然翻涌的水声同时炸响。
天云瞳孔微缩,掌下青砖正传来诡异的震颤,仿佛有无数利爪在叩击井壁。
他掌撑井沿,冷笑划过唇角:"我下去看看!"
盛老爷抬手欲拦,天云身形已如鹞子般翻入井口。
刺骨井水瞬间裹住道袍,他屏息沉肩,在幽蓝水波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岩壁青苔擦过肘弯时,一道豁口突兀显现。
天云拧腰钻入洞穴,腥腐鬼气黏着鼻腔往颅顶窜,每游半尺便觉寒意重上三分。
黑暗如浓墨泼面,神识却感应到前方虚空骤然开阔。
指尖忽触滑腻之物,他反手扣住一绺,指腹传来异样触感——分明缠着某种丝状物。
揉搓间,几缕更细的纤维从指缝溜过。
"无水藻腥气..."
他屏住的胸腔微微震颤,指节突然发僵。
掌中物随暗流拂过腕脉,分明是女子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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