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一张名为《留都防乱公揭》的揭帖,贴到了洪武门旁边的墙上。由于洪武门是南京六部官员们上值下值必须经过的地方。因此这篇声讨阮大铖要为阉党逆案翻案的文章,便迅速在南京官场和士林间传开了。虽然这篇文章,有东林党报复阉党和给杨嗣昌上眼药的意思。但是从明面上看,说的都是阮大铖的不是。
由于在江南,东林党和复社的力量太大,且这篇文章所写的内容也没有错。阮大铖抹不开脸面,灰溜溜的离开了南京回了老家。
当然,这件事本身对郑森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那日他在媚香楼怒斥阮大铖的事,也随着复社和东林众人之口传开了。
整个南京或者说整个江南地区都知道了郑森有和卢象升一样的精忠报国之志。同时也都纷纷对阮大铖表示了唾弃。一时间秦淮河畔的歌舞楼都以传唱阮大铖的戏曲为耻。
以至于阮大铖在老家听说了此事后,受不了官场和文艺地位上的双重打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了根麻绳,吊死在了自家的书房之中。
第二天,阮大铖的家人们在发现他的尸首的同时,也发现了他留在书房墙上的一首五言绝笔。‘仕途非我意,奈何曾为官。来世若有福,礼乐把家传。’
“想不到阮大铖竟如此刚烈。”媚香楼里,侯方域听方以智讲完阮大铖回家上吊的事后感叹道。
冒襄颇为惋惜的说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劝劝吴风之(吴应箕)和陈定生(陈贞慧)不要把《留都防乱公揭》贴出来了。”
“他自戕不是因为《留都防乱公揭》。”郑森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冒襄的看法。
“那师傅以为,是因为什么?”方以智很好奇,作为官迷的阮大铖,不是因为官声被毁而自杀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的戏曲啊!”
“他的戏曲?”
“没错。”郑森点了点头又道:“对阮大铖来说,仕途是他的工作,但是戏曲是他的生活。他可以没工作靠地租过活,但如今人们对他的戏曲弃如敝履,却是在摧毁他的生活。”
郑森顿了顿又道:“他生活不下去了。”
方以智若有所思,对他来说科举为官也是工作。而格物学则是他的生活。
“师傅不止在算学和格物学上造诣了得,在对人生的体悟上,更是远在学生之上。多谢师傅点化。”说罢方以智向郑森拱手作揖。
‘我点化你啥了?’听了方以智的话,郑森心里感到一阵莫名奇妙。但是掉逼格的事不能做,于是郑森故作高深道:“说说看,你明白了什么道理?”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人可以没有工作,但不可以没有生活。没有生活人是过不下去的,如果可以将工作和生活合二为一,则工作和生活都可以登峰造极。但是只有少数人可以将这二者合二为一,而师傅您则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份子。学生佩服。”方以智说罢再次深深的向郑森拱手作揖。
‘我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郑森心道。
在媚香楼客厅里听郑森讲课的人们,在听到方以智这一番注解后都颇有一番恍然大悟的感觉。
可是思忖片刻后,大家又随即摇起了头。大多数人,都没有办法将工作和生活合二为一的,这只是一个奢望罢了。
看到现场众人的情绪有些低落,郑森也只好出言鼓励道:“别灰心,我也做不到二者合一的。但是我们可以让工作和生活不断相互靠近。”
说完,郑森从布包里拿出了他事先找人做好的教具,一个带刻度的迷你跷跷板和几个大小各异的砝码。
郑森把两个一样大小的砝码分别放到了跷跷板的左边和右边,随后说道:“大家请看,这是一个跷跷板。左边代表着工作,右边代表着生活。”
“如果我们把工作向中间这个支点移动,而生活原地不动,这个跷跷板马上就会向生活那边倾倒下去。”郑森一边说着,一边把代表工作的砝码向中间的支点挪了挪,跷跷板立即向着生活那边倒了下去。
“如果我们给工作这边再加上一个砝码呢,则立即会向工作这边倒下。”郑森又演示了一遍。
“如果我们想让工作往中间移动的而不移动生活,则我们需要给工作加上更大的压力,这样才能保持平衡”说罢郑森把代表工作的砝码往中间移动了一些,同时又给代表压力的砝码旁边,放上了一个小砝码。果然这次虽然代表生活的砝码没有移动,但是跷跷板依然保持了平衡。
“所以,为了要让工作和生活合为一体,我们必须同时小心翼翼的移动它们,而且还不要给任意一方施加更多的压力。当然,这是很难的,必须小心翼翼的相向而行才可以,差一步则万劫不复。”说罢郑森小心翼翼的同时把代表着工作和生活的两个砝码移向了中间支点的位置。
随着代表着工作和生活的两个砝码在支点附近取得了平衡,郑森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又说道:“这也是今天我要给大家讲的物理课,力、力臂、还有力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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