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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刘佰长移开目光,脸上忽地露出笑意,仿佛先前的脸色难看只是假象。
“好,很好。”
“希望你不会后悔。”
待到刘佰长去到一旁处理伤势,魏平安才往地上啐口唾沫。
“呸,贪生怕死的狗东西,披着身皮抖威风,真他娘的丢边军脸面。”
骂了两句后,他看向姜无衣忧虑重重地开口:
“姜小子,姓刘的可不是什么善茬,他是清水卫佰长,就算是县尉大人也得对他客气三分,你拂了他面子,事后说不得会记恨上你。”
“你可得小心才是。”
佰长,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武职。
姜无衣记得清楚,在北梁边军的九阶军功中,佰长一职位于第五阶。
而武职从低到高又分别是:
伍长,什长,队正,令旗官,佰长,军正,都军,步军校尉,护军校尉。
每隔三阶,又分别被称为兵头、武职、军将。
后三阶的军将,皆能独领一部,甚至自领一卫。
士卒升伍长只需一阶军功,可伍长升什长却要二阶军功,往后每阶皆是以此类推。
每升一阶,便要从头开始积攒军功;军职越高,获得军功的条件也越苛刻。
不然大王庄内的老卒魏舒勇,也不至于从军二十年也才堪堪混成个队正。
当然,更多的武职为了成为军将,不惜花银子‘买’军功,甚至冒领军功。
刘佰长,便是想将姜无衣收入麾下。
拿走他本次斩获不说,更要利用姜无衣帮他一步步成为军将。
清水卫只有五百人,除开本部都军与军正外,便属佰长地位最高。
现在姜无衣直接得罪了对方,刘佰长若记恨起来,想要对他使些绊子再简单不过。
然而此刻,姜无衣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面前。
“平安叔,现在正是好机会,可否请衙门调兵,趁机剿灭卧虎山?”
整个西南二郡的山匪,这会大多都躺在了这官道上,回头脑袋还要被割下来挂去郡城城墙上以作威慑。
然而胡为的逃走,还是在姜无衣心底蒙上了一层阴霾。
当初入关不过数十人,胡为便能依仗卧虎山地势打退数次衙门的围剿。
现在胡为已经受伤,卧虎山上匪众更是死伤过半,山上地势与布防也被他们几人摸得一清二楚。
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不剿匪,等到胡为缓过气来后,姜无衣便是第一个被报复的对象!
于公于私,他都要尽快剿灭这卧虎山。
“姜小子你有所不知,最近清水县中大多官兵都被抽调出城,城内已是无人可调,只怕扶风县也大差不差。”
“想要剿匪,少说也要三五百人,还得调至少两队官兵协助。”
魏平安叹了口气,他理解姜无衣的想法,可眼下各郡县基本都无人可用,恰似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有心无力。
不远处的刘佰长听见两人交谈内容,更是嗤笑嘲讽道:
“哼,杀几个山匪,真当自己有本事了。”
“还上山剿匪?”
“小心死在卧虎山上回不来!”
忽略了耳旁聒噪,姜无衣微微皱眉。
西域形势,已经严峻到了如此地步吗?居然连往日县城中驻扎的守卫也被抽调出城巡视。
可越是如此,越要尽快将卧虎山拿下,将这座横亘三地的险要之地牢牢抓在手中。
一旦西域生变,至少还有一座卧虎山可以作为清水县的屏障,为自己争取时间。
这匪,非剿不可!
脑海中思虑着剿匪事宜时,他肩膀突然被魏平安拍了拍。
“姜小子,扶风县的官兵赶过来了,一会统计完了斩获,你先跟老叔回城里,劳什子剿匪的事回头再考虑。”
想到先前那刘佰长的小心思,姜无衣还是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不回去,说不得自己的功劳莫名其妙就要被人抢去,拼死拼活累了小半月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
这样的结果他可不愿意看见。
何况劳累了十几日,再不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就算是铁打的身体那也扛不住。
远远望见官道上赶来一队披甲士卒,正是扶风县的官兵。
姜无衣在心中大概估算了一番时间,从山匪劫银到现在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居然还比自己先前估算的时间要长了些。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还未散去,这些急行军赶来的官兵在看见官道上的惨状后脸色更苍白几分。
落脚时滑腻黏稠的血浆,铺满大半官道的残肢断臂,滚落一旁的无头尸身,足以见得方才厮杀有多惨烈。
甚至他们还看见半截断裂的骑枪枪头,更是让这些少经战事的官兵呼吸一滞。
“娘咧,哪来的骑兵,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和胡人打仗。”
“谁那么厉害,那骑枪倒像是被人一刀劈断的,这本事可忒大了。”
这些赶来的士卒一边庆幸倒霉的不是自己,一边开始统计地上的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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