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不便留你。但若有困难,随时可以回来找我。”岳不妥简洁明了地说。
“告辞。”段翼也毫不拖泥带水地告别。
“谷主!”周今宵与明河同时急切地喊道。
周今宵是为了姐姐,明河则是本能觉得不能放虎归山。段翼所说皆是一面之辞,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若是放虎归山与那太子里应外合,岳不妥不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
他现在对岳不妥挺有好感的,不希望他傻乎乎地上了别人的当。
岳不妥却没有理会他们二人,就这么让段翼走了,甚至还让账房给他支了一笔路费,气得明河牙痒痒的。
段翼所言非虚,但并非无所隐瞒。
沧王终日疑神疑鬼,总是担心有人抢他王位,既担心外人,也不放心自己的两个儿子,所以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并不制止,甚至喜闻乐见。除了王位什么都不关心的人,哪会善待国家,善待百姓。
段翼二十岁开始谋划大业,除了培植心腹之外,早在城外偏僻之处以度假别院之名囤田养兵,但要做大事必有大财力,如今太子咄咄逼人,眼看彻底翻脸是早晚的事,他需要一大笔钱。前段时间,一位流浪老乞儿误打误撞进了他秘密养兵的所在,当场被手下抓捕。段翼仔细审讯后知道他确实只是个乞丐,便没有为难他,只让手下把他软禁在庄里,有吃有喝,只是不得外出。那乞丐乞讨多年又年迈多病,因祸得福,居然在庄里度过了最为安稳舒适的一段时光。不久后在庄里安然去世,临终前给了段翼一样东西,条件是段翼需妥善安排他的身后事。
那东西是一张地图残卷,虽然残缺不全,笔画也模糊不清,但“凤凰谷”三个字清晰可见,“盛产金矿玉石”之类的标注也依稀可辨。段翼派人多方打探,终于查明凤凰谷所在,但始终未能打听到有关金矿玉石的确切消息。
恰在此时,太子动手了,所以段翼中毒受伤逃命是真,“偶然”逃到凤凰谷却是假。他便是特意冲着凤凰谷后山的宝藏而来。
这几个月在凤凰谷祛毒、养伤,他从周家祖孙那里得到了不少关于“后山”的秘密消息,虽然没有人确切说过有关后山矿产的事,但那个秘密的入口,和明河如云带回的神兽羽毛和那只活生生的小凤凰,都让他相信,地图上的标注多半是真实的。他虽然是真的不愿意连累谷中众人受太子迫害,但那些矿产他也是势在必得。
原本他没想这么快就离开凤凰谷,但既然与手下的秘密联络已被发现,不如以退为进,先行离开,再从长计议。何况,与太子这笔账,确实也该算一算了。
段翼这一走,众人均觉意兴阑珊,吃过饭后便离开了天街小镇。
返程时,如云主动带着明河和周家姐妹下车摘花,周碧霄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周今宵也兴致不高。大家随便摘了些花便又上车回谷了。回到谷里,林照和林姨找了几个古朴雅致的花瓶把花插好,分到各人房里,特别给周家姐妹送去一大捧。但是周碧霄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林姨只好把花瓶放在房间门口。
所谓情字伤人,便在于纵使情真意切,但只要对象、时间、地点甚至季节天气,有一点不对,便徒留遗恨。
“周碧霄没事吧?”明河担心地问。
“唉,有事也没办法,只有自己慢慢熬出来。”林姨叹息着说。
“她年纪还小,应该很快就会好的吧。”
“希望吧。”林姨摇着头回厨房了。
周今宵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对着熬药的罐子发呆。
“今宵!”明河担心她也走火入魔。
周今宵抬头看看明河和如云,又呆呆地低下头去。
明河推推如云,让他去安慰两句。
如云一脸为难,但看看明河坚决的神情,又看看一脸萎靡的周今宵,还是走了过去。
“如云哥哥,你不会走的吧?”周今宵看着如云问。
如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现在当然不会走,但任务完成之后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嗯。”他含糊地嗯了一声,周今宵好像放下心来,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如云哥哥和我一样,从小在这谷里长大的,怎么会走呢,我真傻。明河哥也不会走,林照姐姐和林姨也会一直在的,爷爷也是。”但说到这里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可是爷爷年纪大了,爷爷总是会死的。”
“啪!”脑门上突然挨了一记。
“啊!”周今宵惨叫着抬头,一看正是须发皆白的周老爷子,手中握着一本书卷。
“爷爷活得正来劲儿,你在这里咒爷爷死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敢咒爷爷死。”周今宵大声辩解。
周老爷子才不听她的,拿着手里的医书就是一顿拍,最后周今宵不得不施展轻功在小小院子里四处逃窜。
如云和明河看着直笑,压抑沉重的氛围这时才算一扫而空。
但直到周今宵故意被爷爷抓住“狠揍”一顿,周碧霄都没从房中出来,只有那一大捧蓝楹花在门前寂寞地绚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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