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哦了一声,过去翻看桌上的账本。
奇怪的是,一翻开账本,熟悉之感油然而生,那些数字仿佛是自己认识已久的老朋友,并不会因为短暂的分离而生疏。想来之前明河便是个熟练的账房先生,那如云是不是也自然会使霸王枪?
“有机会让他试给我看看。”明河一边翻账本,一边想。
他翻了翻账本,倒不复杂。毕竟谷中人口不多,日常事务也不复杂,花销什么的也都有限,不大一会儿便看完了。
“啊,很轻松嘛。”他放下账本,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托在脑后。
“这只是谷中账目,当然轻松。等月底去镇上看那个账本,可就没那么容易喽!”周今宵一边拨弄着桌上一个小石狮镇纸,一边随口说。
“那个账本?”明河瞪大眼睛看着她,难道有另外的账本?
原来这霸王枪虽然传人只有一个,基业却不止一个。总部在镇上,名为“霸王庄”,另有专人管理。而这霸王谷,其实算是谷主的私人别院。
明河听得津津有味,突然心生一计。
“有件事我考考你。”
“什么事?太难的我拒绝回答,懒得动脑筋。”
“不难,肯定不难。”
“那行,问吧。”
“为啥谷主只收一个徒弟?”
“哈哈!这个你不知道?我知道。”
“我不信。”
“真的,有次爷爷跟谷主喝酒时说起,我偷听到的。”
“这你能偷听到?吹牛的吧?”
“真的,那天我不知道为什么睡得不安稳,一直闹。爷爷没办法,只好把我抱在怀里哄,后来以为我睡着了,他就继续和谷主喝酒。其实我没睡着,哈哈。”
“谷主说,咱们霸王枪原来也是广收弟子的,但大概是前前或者前前前谷主的时候……”
明河也没想到,“只留一个传人”这个荒唐的门规背后会有一个如此血雨腥风的故事。
下午当他一边扶着如云散步,一边讲起这件往事时,犹自感慨万千。
“弟子势力过盛而发生的争权惨剧?”
“是啊。那时霸王枪几乎是沧国排名前三的门派,谷主也是广收弟子的。在门派内部赛中排名前十的弟子被称为大弟子,可以自收弟子,谷主还会拨给经费。如此一来,众弟子无不奋勇争先,咬牙练功之外,也很重视人脉关系。这样的激励之下,门派越来越兴旺,但也埋下了隐患。看着一团和气的帮派,暗地里却蜘蛛网似的复杂纠缠,大弟子们拉帮结派,其他弟子则被迫站队。恩怨结久了,终有爆发之日。那次似乎为了谷主的一次赏赐,排名前三的大弟子争战不休,然后各自交好的弟子纷纷出手相助,手足相残的悲剧终于爆发。待得谷主闻讯赶到,帮派门前已是血流成河。
据说谷主把自己关在房内三天三夜,出来时头发都白了。他出来后第一道命令便是驱散所有弟子,完好无损的直接领钱走人,伤者伤势痊愈后立即离开,死者则发给丰厚的抚恤金和安家费。
第二道命令便是从此以后,霸王枪只有一个传人。”
“原来如此。”如云突然说:“那如果不出意外,以后这霸王谷就归我?”
“还不止呢,谷主真正的产业在镇上,听今宵说,那个名叫‘霸王庄’的地方,也教霸王枪,不过不算霸王枪的传人,甚至不能算本门派弟子。嗯,就像一个武术学校,交费上学,毕业就两不相干。那个一夜白头的谷主说,虽然传人只有一个,但让更多的人能学会霸王枪,无论自保还是报国,都是好事。”
“可敬。”如云说。
“是啊,思想和胸怀还挺现代是吧?不像那种固步自封或者‘传男不传女’的老顽固呢。”明河也表示认同。
此时,他们正在谷外散步。此地位于南疆,三月底已经颇为温暖,只早晚还有些凉意。谷外这条车道修得很是平整,大小不一的石块错落铺开,居然颇具艺术感。道旁的大树不知叫什么名字,此时已结满密密麻麻的花苞,叫人很是期待花开的胜景。
明河扶着如云的胳膊,沿着车道旁的小路慢慢地走着。
“周今宵说开花了让你带她们姐妹俩来摘花。”
“嗯。”
“一定很好看。林照不知道喜不喜欢这些花。”
如云心头一涩,不知如何接话。
明河并没注意如云反应,他只是无心提起林照,眼下他有更有趣的话题。
“哎,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叫岳不妥吗?”
“不知道。”如云完全提不起精神,脑子里乱糟糟不知在想什么。
“他其实是前谷主收养的。”
“哦。”
如云反应平淡,明河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据说前谷主是在山顶的林子里发现他的。”他一指远处若隐若现的山顶。
“冬天,大雪纷飞,一个婴儿,独自一人。怪不怪?像不像志怪小说?”明河讲故事喜欢随处插入自己的高见,“这个婴儿吧,长得丑不说,小眼睛大嘴巴,两只眼睛之间的距离还特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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