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锥子般从太阳穴刺入,无数记忆碎片在颅内爆开。
我看见十四岁的少女被推进挂着红灯笼的雕花门,听见绣花鞋踩碎月光的脆响,闻到血腥味混着胭脂香在牙床上弥漫。
最清晰的是腕间冰凉的触感——有人在给戴镣铐的少女系上蝴蝶结。
白光吞没视野的刹那,我尝到唇齿间铁锈味的誓言:"我要那些人都下地狱。"
"咳、咳咳!"
真实的呛咳让肺叶火烧般疼痛。
我挣扎着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青灰色麻布蚊帐,被褥上散发着劣质肥皂的刺鼻气味。
右手下意识摸向喉咙,却碰到一条凹凸不平的疤痕——这是于曼丽被养父用烟杆烫的印记。
"1939年......"
我盯着糊满旧报纸的斑驳墙壁,一则"大东亚共荣圈"的新闻标题下印着清晰的日期。
窗外传来整齐的跑步声和粗犷的口令,远处依稀可辨的江轮汽笛提醒着我,这里是军统临训班的湘西基地。
梳妆台上摆着半块裂开的镜子。
我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看见镜中人眼角还凝着泪痕。
这张脸比电视剧里更生动——眉如远山含黛,唇似新荔凝霜,右眼尾一颗泪痣平添三分哀艳。
只是那双本该含情脉脉的杏眼里,此刻盛满了我这个现代灵魂的惊惶与决绝。
"原主残存的情感太强烈了......"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记忆中那个雨夜越来越清晰。
穿黑衣的王天风是怎样劈开锁链,又是怎样将匕首塞进少女颤抖的手心:"要报仇就自己动手。"
门外突然响起皮鞋跟碰撞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轻快节奏。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这脚步声与剧中明台出场时的音效分毫不差。
"于小姐?"
敲门声伴随着清朗的男声,"打扰了,我是明台。"
镜子里的脸瞬间褪尽血色。
按照剧情,此刻的于曼丽应该深陷创伤后应激障碍,会对所有男性产生病态的恐惧。
但当我咬破舌尖让疼痛驱散恐惧后,镜中人的眼神已变得沉静如水。
"请进。"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逆光站着的青年让时间突然变得粘稠。
他比荧幕上更具侵略性的英俊——挺括的西装领口别着枚蓝宝石领针,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下,那双桃花眼里藏着猎豹般的机警。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持枪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此刻正松松夹着个牛皮纸袋。
"王处长让我给您带些......"
明台的笑容在看清我表情的瞬间凝固。
他显然没料到会见到一个脊背笔直、目光清明的于曼丽,而不是资料里那个精神濒临崩溃的雏妓。
我注视着他瞳孔细微的收缩,心中了然。
真正的于曼丽此刻应该蜷缩在墙角发抖,而我的反常表现打乱了他的预期。
纸袋里飘出的黄油香气泄露了内容物——按照剧中设定,明台总爱用西点收买人心。
"多谢明先生。"
我主动接过纸袋,指尖刻意擦过他虎口的枪茧,"烦请转告王处长,我随时可以开始训练。"
明台微微眯起眼睛,这个表情后来会成为他起杀意时的标志。
但在1939年这个潮湿的清晨,那里面更多的是兴味盎然的好奇。
他忽然向前跨了一步,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古龙水掩盖下的硝烟味。
"有意思。"
他压低的声音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于小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窗外传来实弹射击的爆响,惊起一群白鹭。
我望着它们掠过晴空的轨迹,忽然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些被剪断翅膀的金丝雀。
"知道。"
我抚平粗布衣上的褶皱,抬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这里是能把瓷器炼成刀的地方。"
明台怔愣片刻,突然大笑出声。
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划出漂亮的弧线,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明天寅时,操场见。希望于小姐的刀......别让我失望。"
当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缓缓展开紧攥的左手掌心,四个月牙形的血痕赫然在目。
梳妆台抽屉里静静躺着一把勃朗宁M1900——这是王天风留给于曼丽防身的配枪。
我摩挲着枪身上"义无反顾"的刻字,忽然听见系统的电子音在脑内响起:
"初始任务:存活至死间计划前夕。当前世界线变动率:0%。"
镜中的于曼丽对我勾起唇角,窗外朝阳正把训练场上的铁丝网染成金色。
那些网线上悬挂的露珠,像极了无人拾取的珍珠泪。
寅时的湘西,群山还隐没在靛青色的雾气中。
我站在操场边缘,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又消散。
身上这套粗布训练服摩擦着皮肤,粗糙的触感不断提醒我——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
"新来的?"
一个沙哑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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