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战火自那日起便没有停歇过,爱什莉更是日夜难眠。
自从那日和厄斐特还有阿莉瓦娅交流过后,爱什莉的想法正在悄悄地发生转变。
也许……也许他们说的正是对的。
神战的发生,源于神明的贪婪与傲慢,底层的生灵注定丧生在这场战乱之中……
她不可能保护好所有的生灵,仅凭她一人之力也不可能阻止神战的发生,能做到……就只能为那群高傲的神明们,降下惩罚,以警后神。
可残酷的现实总是接二连三的带给她打击。
于是在第二日的清晨,欧曼妮雅给她写信,在看到信中内容的那一刻,爱什莉几乎跌倒在地上,眼前发昏,所从眼中掉下的泪水打湿信中的字。
【母亲,爪克它……死了。】
……
它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死吧,至少在刀刃砍下它头颅的那一刻,怀里的苹果掉落在地上沾染上泥土,最后被马蹄踩烂,死在泥土里。
说来也真是可笑,它活了那么多年,甚至爱什莉的寿命和爪克相比都是极其短暂的。
曾经爱什莉还和它开玩笑,说自己身为人类,活的远没有它长,但至少在她仅存的八十年里,她可以和爪克度过八十年的时光。
可这才仅仅一年不到,它便这样死了。
残暴的神明在感受到它身上属于爱什莉的气息之后,便将它抓起来,威胁它告诉他们爱什莉的下落。
可它同样也在等待着爱什莉,它也想要见到爱什莉。
它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爱什莉的下落。
“别和它废话了!它一定是瞒着不说,哈!这群可恶的卑贱生物居然敢将我们的女神藏起!就应该用它的鲜血来赔罪!”
“说的好啊!”
他们举着夺回爱什莉的名号,烧杀抢掠,屠害生灵。
他们高举着手中的长剑,箭镞,它拼命地飞,拼命地逃,却在即将踏入庇护之所的时刻,几乎没有任何痛感地,它开着花的头颅被利剑所斩杀掉,掉在山林里。
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窝,看着自己怀中的苹果被马蹄所踩烂。
那是它为了见到爱什莉为她囤的苹果,它说过,等到爱什莉回来那天,它要把最大最甜的苹果全都送给爱什莉。
当它得知爱什莉成为了新的神明之时,它多高兴啊。
这样爱什莉就不用早早地死去了,那短暂的八十年可以变得好长好长了,长到根本它根本数不完。
于是它每天往返在山的两侧,白日的时候教着新生的爪克们如何种植果树,夜晚采摘着香甜的果子。
那些,都是要送给爱什莉的。
它真期待他们见面的那一天。
真期待……
……
没有了。
一切都没有了。
鲜艳香甜的果实烂在了泥泞中。
精心呵护的果树瞬间枯萎,掉落下的枯叶堆积成隆起的坟墓。
被斩断的头颅掉落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山林的石板,流入他们曾戏水的溪流中。
爱什莉,我真的很想你。
爱什莉,我们还能再见的,对吗……
它抓住泥土的前爪终于还是松开了。
它死了。
死在了期待中。
死在了神明的暴行中。
……
爱什莉紧紧抓住手上的信纸,上面的字迹已然被她的泪水打湿,晕染开,已经无法看清。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悲痛的哭声从她的身体里爆发,她看不见任何东西,所看见的只有被泪水所模糊的一切。
爪克……
不是说要等果树长大,把果树的上最大最甜的果子送给她吗?
沉默之中,哭声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爱什莉攥紧的双拳,她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将那已然被自己抓紧的信纸铺展在桌子上。
神战,仅仅不过神明的一己私欲 就要夺走成千上万生灵们的生命。
“真是……太恶心了。”
指甲深深的插入肉中,那再次望向云端的眼神中,所剩下的,不再是悲悯的怜爱,而是更为坚决,也更为愠怒的憎恶。
连续几日,爱什莉都格外地安静,只是每日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眺望着远处的云端。
厄斐特从欧曼妮雅的口中得知了爪克的死亡,他曾经还是埃蒂芙蕾的时候,倒是见过那个小精灵几次。
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它居然也死在了神战之中……
“厄斐特。”
忽然,爱什莉开口唤住了厄斐特,厄斐特看向她。
“是不是唯有自己在乎的人牺牲在战火之中……才会勾起人内心深处的反抗与憎恨。”
“是。”
爱什莉转过头看向厄斐特,看到爱什莉通红的眼眶厄斐特皱皱眉头,但她眼中所透露的并非是伤心。
而是很久之前,厄斐特曾身为埃蒂芙蕾时,爱什莉向他询问问题的下午,她得到答案后眼中的那一抹情绪——
坚毅,与愤怒。
“厄斐特……倘若等到他们对神明们动手,为时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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