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强啃了几口,突然尖叫——小慕岚不知何时抓了块羊肉往嘴里塞!林岚急忙去抠,孩子却咂摸着油津津的手指咯咯笑。满桌亲戚哄堂大笑,母亲趁机又塞给孩子一块:"我们包家的种,天生会吃肉!"
夜深后,林岚执意要给孩子洗澡。母亲搬出祖传的铜盆,却被她婉拒:"用我们带的折叠澡盆就行。"
当林岚倒进第三瓶矿泉水时,母亲终于忍不住:"草原水比你们买的干净!"
"有寄生虫。"林岚头也不抬。
母亲摔帘子出去了。我蹲下来帮忙打手电,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小慕岚玩着橡皮鸭,突然奶声奶气地喊:"额吉!"
林岚手一抖,沐浴露瓶子掉进盆里。这是女儿第一次明确地喊她。
第二天清晨,我被孩子的笑声吵醒。掀开帘子一看,母亲正抱着小慕岚在草地上转圈,朝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岚站在不远处拍照,表情复杂。
"你妈五点就把孩子抱走了,"她走回来小声抱怨,"说要看草原日出。"
早餐后,父亲牵来匹温顺的母马。"带孩子骑一圈,"他对我说,"让长生天认识她。"
林岚立刻反对:"太危险了!"
"我抱着,就慢走。"我恳求地看着她。
最终她勉强同意,条件是必须系婴儿背带。当我翻身上马,把小慕岚固定在胸前时,孩子兴奋得手舞足蹈。马开始缓步前行,远处是绵延的草丘,晨雾如轻纱浮动。
不知谁吹了声口哨,马突然小跑起来!我赶紧夹紧马腹稳住重心,却听见小慕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风掠过耳畔,带着草籽和野花的香气。某一瞬间,我仿佛回到童年,父亲也是这样带着我驰骋。
绕回蒙古包时,我看见林岚举着手机,镜头一直跟着我们。下马后,她冲过来检查孩子,却发现小慕岚正依依不舍地揪着马鬃。
"她喜欢草原。"我轻声说。
林岚没接话,只是默默擦掉孩子脸上的尘土。
下午的那达慕大会上,其其格参加了赛马。当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出时,全场欢呼雷动。林岚原本紧张地捂着孩子耳朵,渐渐地也被气氛感染,跟着节奏轻轻跺脚。
"要不要试试?"我指着一匹备用的赛马。
她连连摇头:"我看着就行。"
可当摔跤比赛开始,她却看入了迷。两个彪形大汉如角力的公牛,在欢呼声中较量。小慕岚学周围人挥舞小手,嘴里喊着含糊的"加油"。
晚上,母亲特意为林岚准备了汉餐——其实就是在羊肉旁边摆了盘凉拌黄瓜。林岚道了谢,却把黄瓜全夹给了我:"其实...羊肉也挺好吃的。"
深夜,我醒来发现林岚不在身边。走出蒙古包,看见她独自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
"北斗七星!"她指着天空,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在深圳从来没见过这么亮的星星。"
我挨着她坐下。夜风微凉,远处传来马匹的响鼻声。
"欢喜,"她突然问,"如果当初我没去那家奶茶店..."
"我会去深圳找你。"我斩钉截铁地说。
她笑了,头靠在我肩上:"今天看你骑马的样子,突然理解了草原对你的意义。"
银河横贯天际,像一条缀满钻石的哈达。林岚轻声说:"我爱的就是这个不一样的你。"
回程前一天,母亲执意要给小慕岚办周岁宴——虽然还差三个月。她杀了最肥的羔羊,请来方圆百里最好的马头琴手。宴席上,林岚破天荒地喝了半碗马奶酒,脸颊飞红。
"孩子该有个草原名字,"趁着酒意,母亲提议,"叫'其木格'怎么样?意思是美丽的花朵。"
我以为林岚会反对,却听她说:"可以当小名。"
母亲喜出望外,当场摘下自己的珊瑚项链戴在林岚脖子上。在草原传统中,这代表认可她是真正的"包家媳妇"。
返程的飞机上,小慕岚哭闹不止。林岚罕见地没有焦躁,反而哼起母亲教的蒙古摇篮曲。调子不准,但孩子竟然安静下来。
"你什么时候学的?"我惊讶地问。
"你带她骑马那天,"她低头整理孩子衣领,"妈教我的。"
她说"妈"字如此自然,仿佛一直这么称呼。我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握住了她的手。
回家后,林岚像变了个人。她退掉了几个妈妈群的"科学育儿课",甚至允许小慕岚光脚在草地上跑。"你妈说得对,"她看着孩子追逐蝴蝶的身影,"有些东西课本上教不了。"
更意外的是,她主动提出装视频系统让母亲随时看孩子。当母亲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林岚甚至用刚学的蒙语问候:"赛音白努!"(您好!)
六月的一天,林岚突然提前下班回家,手里攥着份文件。"公司要派我去新加坡半年,"她直接说,"我拒绝了。"
我正给小慕岚换尿布,闻言手一抖:"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争取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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