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生日那天，我站在她公寓楼下，紧张得像个第一次约会的高中生。我破天荒买了套像样的西装，但还是在领带上耍了点花样——印满小黄人的痞气领带，算是我对"正式场合"的最后抵抗。
门卫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我："您找哪位？"
"林行长，林悦。"我挺直腰板，"她邀请我参加生日晚宴。"
他眉毛挑到发际线："请稍等。"
对讲机里传来林悦的声音："让他上来吧，28层。"
电梯里，我对着反光壁整理头发。操，手心全是汗。我欢喜什么时候这么怂过？
门开的那一刻，我差点没认出林悦。她穿着酒红色丝绒长裙，头发散下来，嘴唇像是刚摘下的樱桃。平时健身房里那个一丝不苟的女强人不见了，眼前是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你..."我喉结滚动，"真好看。"
她嘴角微翘："领带很别致。"
"专门为您挑的。"我咧嘴笑，"黄色代表财富，正好配您这金融精英。"
她白我一眼，侧身让我进门。公寓大得离谱，简约的北欧风格，落地窗外是整个CBD的夜景。客厅里已经站着七八个人，清一色西装革履，举着香槟低声交谈。
"我同事。"林悦低声介绍，"表现正常点。"
"我什么时候不正常了？"我整了整小黄人领带，大摇大摆走进去。
一个梳油头的男人走过来："这位是？"
"欢喜，我朋友。"林悦语气平淡，"健身教练。"
油头男露出微妙的表情："哦...教练。"
我伸手用力握住他的爪子："您好您好！林悦的深蹲现在能做到100公斤了，厉害吧？"
油头男脸色变了变。林悦在背后掐我胳膊。
晚餐是精致的法餐。我坐在长桌末端，看着面前一排刀叉发愁。左边是沙拉叉，右边是鱼刀，操，吃个饭搞得像拆弹。
"欢喜，"坐主位的林悦突然点名，"听说你对金融很感兴趣？"
全桌安静下来。我知道她在给我台阶下。
"那必须的！"我放下拿错的牡蛎叉，"尤其是林行长的业务领域——小微企业贷款。您上季度不良率才1.2%，比行业平均低一半，牛啊！"
这下连林悦都惊讶了。油头男皱眉："你真是健身教练？"
"业余爱好。"我呷了口红酒，"就像林行长业余爱练臀一样。"
林悦在桌下狠狠踩我脚。
甜点上来时，其他人开始讨论什么LIBOR利率和跨境结算。我趁机溜到开放式厨房找水喝。背后传来高跟鞋声。
"表现不错。"林悦靠着大理石台面，"居然知道不良率。"
我转身，我们之间只隔着一个香槟杯的距离："昨晚熬夜查的资料。总不能给您丢人。"
她眼睛亮亮的，可能是酒精作用："为什么这么认真？"
"因为..."我伸手摘掉她头发上不存在的线头，"我想配得上你。"
这句话太肉麻，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但林悦没笑，反而咬了下嘴唇。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凑近——
"林总！"油头男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蛋糕要切吗？"
林悦迅速后退半步："马上来。"
她转身要走，我拉住她手腕："等等。"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我从裤兜掏出个小盒子："生日礼物。"
她打开，里面是个橡皮筋做成的手环："这..."
"独家设计。"我挠头，"您不是总抱怨头发碍事吗？健身时用这个扎，比那些大牌发圈好用多了。"
她盯着这寒酸的礼物，突然笑了，真心的那种："谢谢。"
然后做了一件让我血液凝固的事——她当场把头发挽起来，戴上橡皮筋。
回到客厅，众人围着三层蛋糕。林悦切蛋糕时，我注意到她手腕上还戴着那个橡皮圈。操，这比什么名牌包都让我膨胀。
派对散得早，毕竟明天都是要上班的人。林悦送客到门口，最后只剩下我。
"我帮你收拾。"我主动收拾酒杯。
她没拒绝。我们在沉默中整理残局，偶尔手臂相碰。当我把最后一只高脚杯放进洗碗机时，她突然说："再喝一杯吗？"
阳台上，我们并肩坐在躺椅里。北京夜晚的风带着初夏的暖意。
"三十岁了。"她晃着酒杯，"感觉像过了半辈子。"
"年轻着呢！"我碰她的杯，"按平均寿命算，您刚过三分之一。"
她轻笑："你总是这么乐观？"
"不然呢？"我仰头看星星，"我从小胡同里混出来的，要像你们精英这么矫情，早抑郁八百回了。"
"说说你的事。"她转向我，"真实的你。"
于是我讲了。讲我单亲家庭长大，讲我高中辍学当健身学徒，讲我在三里屯摸爬滚打的这些年。没有卖惨，就是实话实说。
她听完，轻声说："我们很不同。"
"那当然。"我咧嘴笑，"您是天上飞的白天鹅，我是水里蹦跶的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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