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瑶走后的第三个月,我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
每天早晨七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给客人剪发、洗头、刮胡子,听王大爷讲他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帮张婶参谋她孙子的满月酒该染什么颜色的头发。一切如常,只是店里再没有人下象棋了。
我没再联系书瑶。她走前说过,如果想我,会主动联系。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是不想。
直到一个雨夜,我正准备关店,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个陌生号码的视频通话请求。
我的心跳加速,手指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屏幕那端出现了书瑶的脸,她似乎在一个实验室里,背后是各种仪器。
"欢喜..."她轻声唤道,声音有些沙哑,"能看见我吗?"
我喉咙发紧,只能点点头。三个月不见,她瘦了,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但眼神依然明亮。
"我...我在哈佛医学院的实验室,"她把手机拿远一些,让我看到周围的环境,"刚做完一组实验,突然想看看你。"
我深吸一口气:"店里就我一个人。"
她笑了:"让我看看。"
我把手机摄像头转向店里,慢慢移动:"还是老样子,就是少了个人下棋。"
"王大爷没来?"
"来啊,"我声音有些哑,"但没人陪他下,他就改斗地主了。"
一阵沉默。雨点打在玻璃门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欢喜,"她突然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把手机对准一台显微镜:"看得到吗?"
我凑近屏幕:"就看见一个圆圆的亮光。"
"等等,"她调整了一下,"现在呢?"
屏幕上出现了奇妙的画面:无数发光的绿色小点像星星一样漂浮在黑暗中,有些聚集成团,有些独自游荡。
"这是..."
"我研究的药物载体,"她的声音带着兴奋,"那些绿色荧光标记的是抗癌药物。它们在寻找癌细胞。"
我盯着那些闪烁的小点,突然觉得它们像极了思念——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黑暗中执着地寻找归宿。
"真美,"我轻声说,"像星空一样。"
"是啊,"她温柔地说,"每次看它们,我都会想起你店里的天花板——那些你贴的荧光星星。"
我的眼眶发热。她还记得。去年她生日那天,我特意关了店里的灯,让她看我在天花板上贴的荧光星星。
"书瑶..."我鼓起勇气问,"你过得好吗?"
屏幕那端的她沉默了一会儿:"很忙。每天实验室、宿舍两点一线。"她顿了顿,"但...我总想起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特别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她继续说,"就会想起你说的'快刀斩乱麻'。"
我笑了:"那是剪头发的道理。"
"但用在科研上也适用,"她眼睛亮起来,"上周我就是用这种思路解决了一个困扰我两个月的技术难题。"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是她在说实验的事,我在听。直到她的同事来催她处理数据,我们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欢喜,"挂断前她说,"我可能...还会打给你。"
"随时欢迎,"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店里wifi密码没换。"
那之后,书瑶偶尔会打来视频,时间不定,全看她的实验进度。有时是凌晨三点,有时是中午十二点。但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接。
我们聊的内容也越来越广,从她的研究进展,到我店里新来的学徒;从波士顿的暴风雪,到武汉的梅雨季。唯独不谈未来——那个太过沉重的话题。
直到有一天,她打来时脸色异常苍白。
"怎么了?"我立刻察觉不对劲。
"我爸妈..."她咬着嘴唇,"他们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
我胸口像被重锤击中,但强装镇定:"哦?对方什么人?"
"斯坦福的博士后,我爸的得意门生,"她苦笑,"他们特意从加州飞过来,就为了这场'学术交流'。"
我握紧手机:"那...你去吗?"
"不得不去,"她叹气,"我爸以断绝关系相威胁。"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玩得开心。"
"欢喜!"她急了,"你就这么不在乎?"
"在乎又能怎样?"我苦笑,"我总不能飞过去把你抢走吧?"
她盯着我,突然说:"其实...你可以来。"
"什么?"
"下周六,我爸妈要在公寓办一个小型聚会,邀请了几个年轻学者,"她语速飞快,"你可以假装是我朋友,刚好来波士顿旅游..."
"书瑶,"我打断她,"你知道我护照都没有吧?"
她愣住了:"啊...我忘了..."
"而且,"我继续道,"就算我能去,面对一屋子博士教授,我能说什么?聊最新发型趋势?"
"欢喜..."她眼圈红了。
"去吧,"我柔声道,"就当认识新朋友。如果...如果那个人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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