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凡浑身酸疼，四肢无力，仿佛每一寸肌肉都被拆解后重新组装。
他尝试活动手指，关节发出生涩的咔咔声，像是许久未用的机械突然被唤醒。
"我是在新世界吗？"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在空荡的石室中回荡。
缓缓睁开双眼，光线如细针般刺入瞳孔。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上布满了淡蓝色的纹路——那是时间晶体残留的痕迹，如同树根般在他的皮肤下蔓延。
周围的场景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这是一座圆形石室，穹顶上镶嵌着会发光的晶石，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墙壁上栩栩如生的岩画。
"莫妮卡的画风......"林一凡喃喃自语，指尖轻抚岩画上熟悉的笔触。
颜料中混入了星尘，在触碰时会泛起微光。
他从石床上艰难地起身，双腿颤抖得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童。
石床表面刻满了莫比乌斯环的图案，与他记忆中的疤痕一模一样。
"这不是原来的神殿。"林一凡环顾四周，墙壁上的晶石排列成银河的图案，地面则是一整块紫色水晶，上面浮动着金色的文字——安卿鱼的逻辑方程。
这座神殿处处透着熟悉的元素，却又与他记忆中的任何建筑都不完全相同。
窗外传来欢快的鸟鸣声。
林一凡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边，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田野如绿色的波浪般延伸至地平线，各种奇异的作物在微风中摇曳。
小恶魔们挥动锄头，红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食尸鬼们用锋利的爪子精准地收割作物，动作娴熟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更远处，一群魅魔正在教导幼崽如何为作物授粉，笑声随风飘来。
这几乎和他记忆中地狱的情景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
没有硫磺与火焰，没有惨叫与厮杀，只有一派祥和。
"这是......地狱？"林一凡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实得不容置疑。
可这里的环境与地狱的恶劣环境没有半毛钱关系。
空气中飘着花香与泥土的清新，天空是澄澈的蔚蓝，几朵白云悠闲地飘过。
"这就是时间重启归零后的样子吗？"他喃喃自语，额头抵在冰凉的窗棂上。
窗框上刻着一行小字："当你醒来时，记住寻找眼泪的痕迹。——M"
"M......莫妮卡？"林一凡的心跳加速。
如果这是莫妮卡留下的信息，那么其他人呢？
记忆中不只有莫妮卡、女帝、纲手、安卿鱼。
他想起了队长陈牧野，那个总是叼着烟斗、戴着草帽的老韩，烟叶都是自己种的。
他想起了八爪，那具果冻般的身躯总是黏糊糊的，还有肉山一般的老疼，走起路来地面都会震动。
火焰恶魔、冰霜恶魔、暗影猎手、蛇妖、石像鬼……
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林一凡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必须确定一件事——自己是不是真回来了？
回到了最初的世界？
而不是他创造的那个虚幻的宇宙？
也许，他创造的根本不存在，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不……不可能只是梦。"他低头看着手臂上的蓝色纹路，那是时间晶体的残留，是真实的痕迹。
他猛地推开窗，翻身跃出。
他必须亲眼确认。
光着脚踩在泥土上，湿润的土壤从脚趾间溢出，真实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
远处，一只小恶魔抬起头，红色的眼睛眨了眨，突然咧嘴一笑："啊，主人醒了？"
林一凡怔住了。
这个称呼……
"主人！"更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食尸鬼们放下农具，魅魔们停下授粉，连田间的火焰恶魔都熄灭了身上的火苗，全都朝他望了过来。
"主人醒了！"
"快去通知所有人！"
"老韩！老韩！别抽你那破烟了！"
林一凡站在原地，心脏狂跳。
他们认识他。
他们记得他。
这不是他创造的世界……
这是他的家。
他回来了。
林一凡站在原地，泥土的凉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远处，一群熟悉的身影正穿过金色的麦浪向他奔来。
"主人！"八爪黏糊糊的身躯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晕，八条触手兴奋地挥舞着，"我就知道你会醒！"
老疼庞大的身躯每迈出一步，地面就轻微震颤一下。
他肩膀上坐着叼着烟斗的老韩，草帽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臭小子，睡够了吧？"
陈牧野走在最前面，机械身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林一凡的肩膀，金属手掌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们......都记得我？"林一凡的声音有些发抖。
"废话！"老韩吐出一个烟圈，"你以为我们会忘记把自己搞成植物人的蠢货？"
林一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些蓝色纹路正在阳光下缓缓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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