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希望能重新接上那根已经断掉的情感纽带。
然而,他们说得越多……越是讲述和亚伯拉罕共度的最后几天,就越发清晰地感觉到。
一片空白。
一段本可能与家庭相关的关系,哪怕只是一点点,如今却已消失不见。
这种关系的消逝,让他们心痛不已。
塔拉哭了。
悲痛和哀伤涌上喉咙,让她再也说不出话,只能闭上嘴。
亚伯拉罕透过老旧的镜片,静静地看着他们。
“好奇怪啊。感觉我们之间好像有时间上的隔阂。”
“……似乎是这样。你被困在这个地下城多久了?”
“我猜这地方叫地下城吧。我不太确定,因为这儿没有能估算时间流逝的东西。这个地方……这里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吧?”
“这地方确实不适合人住。那……那把椅子是你自己做的吗?”
班尼特指着那把简陋的椅子。
它浑身是刺,根本不适合人坐,但用这笨拙的机械手臂拼凑出这样的形状,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我做这个是以防有客人来。我就想着,说不定哪天会有人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看来我又猜对了。”
“你在墙上做的那些标记是什么意思?”
“这地方挺危险的。我不知道是谁设的,但有好多险恶的陷阱,能害人性命。所以我就把它们标记出来了。”
班尼特看着亚伯拉罕破碎的身躯,现在他明白为什么他的身体会残破不堪了。
看来是他在寻找陷阱、标记位置的时候受的伤。
塔拉捂住嘴,转过身去,似乎她不想让亚伯拉罕听到她哭泣。
而尼奥勒,只是默默地看着亚伯拉罕身上的伤痕,好像心里在想着很多事。
【……】
“拥有机械身体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毫不犹豫地完成这些艰难的任务。被困在这没有生命的身体里也挺好,因为不用担心第二天关节会疼。”
“你一直在重复做这些事吗?在一个没人来的地方?”
这是班尼特无法理解的行为。
以亚伯拉罕所知的信息,他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是地下城,也不知道时不时会有人进来。
所以,他的付出甚至都不能保证能帮到别人。
要是这是个没人来的废弃地下城,那亚伯拉罕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了。这是为什么呢?
“亚伯拉罕,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想问多少都行。”
“即便你的身体变成这样……即便身处这样的境地……你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呢?”
“说实话,我这么做是因为实在没别的事可做。你总不能在这儿像死了一样什么都不做吧?而且——”
亚伯拉罕先拿自己的处境开了个玩笑,然后说道:
“我相信。我相信善意是有力量的。我相信人们的善良蕴含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引导世界走向正轨。这是我唯一真正相信的‘神秘学’。这就是我这么做的原因。我相信这会对世界有所帮助。”
“……”
“而且……帮助别人,这不是很酷的事吗?”
亚伯拉罕大概会因为不好意思而笑起来,就像有一次,班尼特问这位老者,为什么即便受到威胁,还要继续他的研究。
他肯定会像以前一样,眼中闪烁着如同少年般的光芒,给出同样的回答。
讽刺的是,即便被困在清扫傀儡里,他活得却很有人性。
仿佛外表的改变,或是某些能力的缺失,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坚定不移地朝着心中的星光前行。
亚伯拉罕留在地下城墙上的记录,可不只是关于陷阱的位置或是知识。
它们似乎指向了更宏大的东西。
这里面,蕴含着这位老者的一生。
人们或许无法从理智上理解,但他们能从心底感受到。
毕竟,正是这种信念,让人类得以保持人性。
未来依旧黑暗,巨大的痛苦和磨难如潮水般涌来,但是……
如果一个人知道该往哪儿走……就没有理由迷失方向。
班尼特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这个傀儡只是个被邪神捉弄的可怜老人,但事实并非如此。
即便灵魂被困在傀儡里,处于这般可怕的境地,他依然迈着坚定而清晰的步伐。
看到这位老人,班尼特不再感到痛苦或悲伤……这位曾经犹豫不决的黑巫师,决定钦佩他。
甚至,决定向他致敬。因为亚伯拉罕也希望如此。
他真诚地说道:
“您确实很酷,亚伯拉罕。”
“……嗯嗯,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班尼特对着镜片上红灯快速闪烁的亚伯拉罕说道,有些事他必须弄清楚。
“我们需要存放亚伯拉罕研究资料的保险箱密码。”
“你们不会想用它来做坏事吧?”
“不会的,亚伯拉罕。您的研究能拯救很多人。我们打算让它实现。”
“那我告诉你们。0714,这是我女儿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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