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听了这话却是冷冷一笑“那些是你的么？不都是你抢来的么？不管是抢谁的，也都不是你的，你怎么好意思拿来送人情的？再说了，你们这些人的命都是我的，难道你还以为你们可以活着享受那些财宝？”
左贤王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看了一眼马通“你真的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马通已经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穿透力极强，却又仿佛是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每一个匈奴人的心上“我已经把粮食都烧了，这冰天雪地，你们这几万人，要是不能依靠吃雪活着，那就要想办法了。没有办法，你们都要死。我为什么要杀你们，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们，你们能坚持多长时间？一天？十天？还是一个月？恐怕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就要成为冰雕了，这是老天爷要收你们，与我何干？”
左贤王的嘴唇颤抖起来，他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把自己当人看，甚至想要看着自己被冻死。
“人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发疯，就会吃掉所有能吃掉的一切，你们这里正好老弱妇孺这么多，都可以当成食物，你说你们是被冻死的人多还是被吃掉的人多？”这一刻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那些听到他说话的人都感到不明所以的浑身颤抖起来。
匈奴人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所以很多人并不明白马通说的是什么，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开口的瞬间，那些人就好像一下子懂了，他们遇到了真正的阎罗。
“那，那，不，不，我们，我们也都是人。”
“这个时候想起你们都是人了？是不是有点晚了？在翼城你们烧杀抢掠的时候，曾经记得自己是人么？”
“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只是抢了一些富人，主要还是羯人和敌人干的，他们才不是人，我们还没有下作到那个程度。”这个时候左贤王已经完全不顾什么体面了，一边哀嚎着一边大声的辩解，他已经从心底最深处害怕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了。
马通再次上下打量他，忽然冷笑起来“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说的话没有假。带上你的人和所有我的物资，去天水找我，我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然后还可以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方式，不过是不是还想活，就全都看你们自己的了。”说完这些马通已经掉转马头，朝着后面走去，身后骑兵们也立刻跟上了他，马通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阴恻恻的再次开口“记住，只有这一次机会，把握不住，你们都必须要死，不但你们，你们所有匈奴人都要死！”然后这才扬长而去。
走出去的时候，魏猛凑到了马通身边“大哥，这些人值得相信么？他们要是自己跑了怎么办？这么多东西不是便宜他们了？”
马通呵呵一笑“他们没有粮食，金银珠宝也不能当饭吃，要是跑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这个要是都分不清楚，那么他们就不该活下去了。我们要去干大事，拿着这些东西是个累赘，为什么不让这些免费劳动力去干活？”
“他们可以么？”于圭也觉得很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马通竟然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马通耸了一下肩膀“他们要是不想死就会按照我说的办，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条，我才不相信他们呢，可是对于我来说无所谓，他们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今天我们可以打败他们一次，明天我们就可以打败他们一百次，这样的队伍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此时心里忽然就想到了刘豹、刘渊父子，现在刘豹应该还是少年，刘渊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刮西北风呢，自己这么干之后，也不知道未来会不会还有这些西晋的掘墓人出现，但实际上也无所谓，自己已经出现，这个世界也就该改头换面了。
一直看到他们走出了很远，这才有人将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的左贤王扶了起来，大家都在等着他的一个决定，是走是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比艰难的。
左贤王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忽然艰难的苦笑了一下“我们输了，他们汉人还有这样的英雄，我们怎么可能能赢？看来那些老前辈做的决定没有错，汉人的英雄实在太多了，我们想要征服他们，就是白日做梦，那不如去找一条活路吧。告诉所有人，去天水，去当他的仆人，去活着，不愿意的人可以下现在就走，不过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仇人了。”大家面面相觑，真正不愿意投降的人基本上都在刚才被杀死了，现在剩下来的都是想要继续活下去的人。
众人都没有多少思考，就直接上路了，他们扔下了自己族人的尸体，开始走向新的世界，斗了这么多年，依旧还是发现自己和对方差的太远，这种失落也让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说话，可他们也都明白，自己从今之后要用另外一种身份生活了，也许不再有所谓的自由，可应该也不需要再忍饥挨饿。
不久，左贤王的卫队和一些将领也都赶了过来，他们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有个王爷，不过当这些人听说了左贤王的决定之后，竟然没有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特别是那些见过马通杀人的人，他们都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对英雄和强人的崇拜一直都是匈奴人的传统，更何况对方是个神，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下去呢？
不过左贤王还是找到了自己一个亲信“你马上出发，去通知王子，告诉他我们的决定，让他一定要投降，这个人不是我们能打败的，我甚至觉得他是下一个霍去病。”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让王子想尽一切办法跟着他，也许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点点希望。”
“您还放不下这千秋大业？”
“不，我放不下的是我们族人的未来，我们不能永远当奴隶，只有为他建功立业才有机会重新成为真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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